鳴心以意念回覆道:怎麼了?
教主很生氣,我們得走。顏殿下道。
教主大人經常生氣呀——鳴心道,申王殿下從來不生氣,可是他總是在殺人。
顏殿下道:這次可不一樣,我感覺得到……
“——怎麼回事?”教主道,“為什麼,你們總是一次一次失敗?皇帝的命取不到,端王的命也奪不去,甚至,連鼠符的下落都找不到?”
炎鶯走過去,跪在那黑色旋渦之前,垂頭道:“教主大人,是我的錯。我沒能找到‘鼠符’,又讓‘鼠符’被人拿去,實在對不起教主的一片苦心。”然而她在垂頭之時抬起雙目,在纖長濃密捲翹的睫毛之下,寒冷的光芒從眼中析出,明晃晃的是毫無悔意。
教主的聲音頓了一頓,道:“道歉得那麼快,我可愛的炎鶯,可是你心中並沒有恐懼,甚至還帶有三分的不屑,五分的憤怒,怨我錯怪了你,是吧?”
這聲音低沉陰鬱,震撼且有迴響,換作普通的華陽教的教眾聽來,必定是嚇到屁滾尿流不知所措的,然而炎鶯豈是尋常角色,教主所說正與她心中所想別無二致,這正合了她的意,於是她乾脆抬頭笑道:“教主大人神機妙算,炎鶯正是這樣想。因此炎鶯不懂,教主大人為何動怒。”
鳴心的視線被炎鶯擋住,她動了動身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然而顏殿下道:鳴心,別讓教主注意你。
鳴心聽話地停了下來,道:為什麼?
顏殿下道:我剛才弄錯了,教主不是‘生氣’,是‘有殺氣’。
鳴心道:你不要胡說八道喔!
顏殿下道:我可不是嚇唬你。你得找機會離開這裡。
鳴心道:我不會離開申王殿下的。
鳴心聽到顏殿下嘆了口氣,還在疑惑不解著,顏殿下便接著說道:待會我會掩護你。
顏殿下說著她聽不懂的話,鳴心想。
教主蒼老的聲音響起:“不懂就對了。你所知道的資訊,一向與‘局外人’知道的相同。只有這樣,你才會更樂意去做這些事,而不會自己多想,多考慮所謂的後果,而替我做出決定。”
炎鶯昂頭冷笑道:“那我真是該多謝教主大人的不信任,也很驚喜教主大人將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看得這樣重,記得這樣牢。因為一個女真人,而失去了對於我的信任的話,那麼事到如今,您總可以將‘真相’透露給我了吧?好歹,我也是華陽教的聖女,可我還不如這位申王殿下,來得受到您重視更多呢。”
這時候,趙佖輕悠悠地走到她身邊,慢慢地蹲下來,在她耳邊道:“聖女大人在與我爭寵嗎?”
炎鶯哼了一聲,道:“我根本不需要。”
這話似乎把華陽教主也逗笑了,以至於他蒼老陰沉的聲音之中都帶了奇異的笑:“是啊,炎鶯,你何必糾結於我究竟會不會重視你。你是華陽教的聖女,擁有唯我之下的至高無上的權力,小到任何小嘍囉,大到華陽教三煞星,全都能夠聽你號令。你是我的女兒,我唯一忠於我,遵循我的道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女兒,我怎麼會不疼愛你,炎鶯。”
然而炎鶯只是冷冷地看著面前的黑色旋渦,道:“我再說一遍,教主大人,如果您覺得每一個被您的思想所操控的軀體都是您自己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
華陽教主笑道:“你還是這樣喜歡耍小性子呢,炎鶯。”
此時,趙佖笑微微地抬頭,對著王座之上的黑色旋渦,道:“教主大人,我想,您以這樣的姿態與我們交談,畢竟是太莊重了些。小的之前為您找來了一具‘軀體’,是小的還有端王趙佶的皇弟,簡王趙似。雖稱不上是頂級的尊貴,但畢竟也是與皇室沾了邊,若是您不嫌棄,倒不如先用著試試。”
華陽教主道:“果然還是你懂我……”
在鳴心抬頭所見的視線範圍裡,在王座之上,星屑的飛散聚集之中,在簡王趙似昏迷不醒的軀體被按上了華陽教主的靈魂而睜開了眼的時候,炎鶯忍著噁心,不耐煩道:“可以開始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