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這位巡撫,便因為湖廣局勢動盪,開始遊說幾名欽差,希冀能夠鎮之以靜。
好說歹說,終於勸服了海瑞與慄在庭二人。
張楚城案,官面上止於按察司按察使杜思、都指揮司指揮僉事毛汝賢、嶽州知府鍾崇文等人,結案歸檔。
湖廣上下聞得訊息,三司喜不自勝,連稱梁夢龍有宰輔之才。
今日匡正湖廣一地,他日便將澤被萬民。
宗室連帶著要同喜同賀,就又聽聞談及宗室時,朱希忠錦衣衛習性發作,不顧巡撫梁夢龍與兩名欽差的勸阻,拂袖而去。
氣得梁夢龍當場摔杯喝罵——“謀功求賞,操切辦案,置皇室親親之誼於不顧,拋陛下仁厚聖德於腦後。”
雖然不知是這位是何打算。
但這放過湖廣官場,繼續深究宗室的態度,實在太過明顯。
本來還在擔憂朱希忠要如何施為,沒想到,竟然是直接殺奔了他們荊府。
朱常泴收回目光,暗自感慨,反正自己才十二歲,總不至於牽連到他,至於能不能給他留個全須全尾的親王之位,就看運氣了。
這般想著,他再度露出哀慼之色,與前來弔唁的賓客見禮。
一絲不苟。
……
荊府城門到前殿這一路,闢有官道。
西南這處入口,有漢白玉牌坊3座,稱作“蘄州九十九座牌坊”之首。
牌坊主柱上祥雲盤龍,鐫刻浮雕,坊上橫額彰“屏藩帝室”四個大字。
一塊近丈高的石碑,矗立在六柱牌坊的前面,上書“文武官員至此下馬步行”。
兩幅字,都是仁宗皇帝親筆所書,庇佑了荊藩百餘年。
但往往正是如此,才養成了某些宗室肆意張狂的性子。
德安王朱翊鐯脾氣暴躁,面上功夫也懶得做,聲色俱厲:“朱希忠,鄔景和,荊藩今日喪禮,不歡迎爾等,請回罷!”
欽差在湖廣攪風攪雨,欺凌宗室也就罷了,如今泰寧王剛走,正是喪禮之時,竟然就有人上荊府找事!
簡直不把他們這些皇子帝孫放在眼裡!
朱希忠與身側的鄔景和,都未理會這位郡王。
後者還毫無禮數地指著樊山王一干宗室,很左右輕聲解釋道:“樊山王朱載坅,嘉靖三十六年襲爵。”
“左邊這是富順王世子朱載垬,富順王如今七十六了,已然頤養天年,府上事,多是世子出面。”
“右邊這位永新王朱載壕,嘉靖四十一年襲爵。”
“再旁邊這位,是德安王朱翊鐯,與永新王乃是嫡兄弟。”
“荊藩郡王,除國者多,如今便只這四位郡國了。”
說罷,鄔景和暗自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