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節收歸,他也沒權便宜行事了。
聖旨封賞了武岡王,也不能朝令夕改。
無論從哪個方面說,慄在庭都只能讓魏朝先等等。
但,他是這般想的,可湖廣上下早就盼著他們離開了。
諸官實在不能再忍受。
魏朝還未開口,湖廣副使馬顧澤便皺眉道:“陛下聖斷德諭,豈能由得我等妄為?”
抬出皇帝自然是很有必要的。
慄在庭此舉,我行我素,完全是沒把皇帝和中樞放在眼裡。
王叔杲也忍不住道:“慄給事中,我等也知曉欽差位高權重,難以割捨,但也不能借此盤桓不歸才是。”
這話就直指醉心權位了。
伱一言我一語,顯然是不能再接受欽差繼續在此盤桓了。
眾人紛紛看向梁夢龍:“梁部堂,以為然否?”
梁夢龍頓覺頭疼。
他實在不知道慄在庭是在鬧哪一齣。
差不多得了。
大家此前就說好了,點到為止,如今怎麼又是一副要尋根問底的樣子。
這樣出爾反爾,你倒好拍拍屁股就回京了,以後他梁夢龍在湖廣還怎麼跟同僚共事?
武岡王心中越是深思此事,便越發覺得不安。
他不等慄在庭繼續開口,快步走到魏朝面前,沉聲道:“魏公公,宣旨罷,諸位還等著聆聽陛下德言聖意。”
魏朝也是兩難,與梁夢龍對視一眼,雙雙露出無奈的神色。
前者思前想後,靠近慄在庭,悄聲道:“慄給事中……朝廷此次封賞了武岡王,說是還要用它穩定湖廣宗室。”
這話幾乎帶著哀求的語氣,意思卻很堅定。
他不可能遂了慄在庭的意,把中樞要封賞的人下獄。
鬧笑話還是其次,他辦差的人這樣做了,那就是故意打皇帝的臉!
所以他無奈之下,只能悄悄透了底。
聲音雖小,但架不住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這邊。
尤其武岡王,長鬆了一口氣。
雖說這本來就是十拿九穩的事。
湖廣的宗藩,經此一遭,不少宗室都人心惶惶,無論中樞準備做什麼,往後都必然少不了一番安撫來平穩過渡。
如今宗室裡有分量安撫局勢的,除了他朱顯槐,已經別無二人了。
只要中樞裡是正常人,那麼就不可能不拉攏他,或者說是利用。
當然,話雖如此,可這樣橫生波折,誰遇到都要提心吊膽一番。
萬一這些人仗著天高皇帝遠無法無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