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岡王精神矍鑠,動作幹練,還是一身簡樸的衣衫,出現在了書房門口。
他皺眉看著兒子:“有我的旨意?”
朱英槱嘿嘿一笑:“父王,東安王指定是不行了,楚藩,乃至整個湖廣的宗室,除了您,還有誰能挑起大梁?”
“如今欽差眼見就要走了,有些手尾,除了您也沒人能配合了,旨意不給您還能給誰?”
武岡王嘆了口氣:“哎,我本是準備頤養天年了,如今又是諸多麻煩找上門來,東安王真是害苦了我。”
朱英槱擠眉弄眼:“爹!別磨蹭了,天使還在巡撫衙門等著呢!”
他父王有這個心性,他可沒心情在這裡東拉西扯。
揭發東安王,不就是為了今天?
武岡王無奈地點了點頭:“也罷,你去安排轎子,府外等我,我收拾一番便來。”
朱英槱應了一聲,急衝衝就去了。
武岡王再度關上書房的門,在門口處站了一會,轉身回到桌案旁收拾方才過目的文書、卷宗等。
整理房間,天然有緩解激動心情的功效,最後關口,總要調整好心態面對。
過了好一會,他才收拾整理完,緩緩坐回椅子上。
武岡王端起豆花喝了一口,喃喃自語:“可惜,本來是謀劃楚王之位的,沒想到新帝竟然是這般行事風格。”
楚藩這一代的嫡脈,幾個遺腹子,已經血脈存疑了。
上一代二人,也就是英年早逝的故楚王,其唯一的兄長還是弒王篡位的主謀,早就被世宗砍了。
也就是說,如今楚藩以及沒有嫡脈能繼承楚王之位了。
而最近的血緣,自然是上上代——東安王跟武岡王!
換句話說,只要今日事定,這楚王之位,就必然是武岡王的!
哪怕皇帝想削藩,他同樣是當之無愧的掌府事,甚至往後也可以繼續在武岡王一脈內流傳下去!
楚藩二百年的產業,即將收入囊中,心中哪能沒有半點波動。
武岡王正調整著心緒。
桌案下傳來聲音:“王叔,你答應為我轉圜的……”
武岡王低頭看著跪在桌案下的王妃王氏,方才被兒子打擾,差點忘了這茬。
他笑了笑,熟練地從旁的碗碟中捏起一冰塊,放到王妃口中,安撫道:“王妃放心,東安王做的事,自然跟王妃沒有關係。”
武岡王身子愜意後仰,按著王妃的頭,深吸一口氣,舒暢道:“本王以後會執掌好楚府的。”
楚藩的田地、財物、女人,往後全都要留給他享用了!
他用力按著恭王妃的頭,等他接完旨,便回來好好教訓這小輩!
這才是人生樂事!
今天返流,難受一晚上,現在才寫完,實在沒辦法
注1:萬曆元年八月朔日,湖廣荊州府地震至丙寅方止。
注2:歷史上的偽楚王案,確有其事,不過只涉及到長子和次子。初,楚王奏宗室華越四罪。華越赴京奏楚王,華奎與弟宣化王華璧俱系王姓,非恭王子。華奎為恭王妃兄,王如言兒生數月抱餋宮中;華璧為王妃族,王如綍家人王玉兒生數歲抱餋宮中。其中曲折,皆出伊妻恭人王氏之口。王氏如言女也知之最稔。二孽皆假王,不宜冒國爵。請行勘正法。
上下其奏,部請行湖廣撫按勘實。至是巡撫趙可懷,巡按應朝卿,會同各官備細詳審了無左驗。奏臣等所審不惟天日臨之,而楚國之人實共耳目以為真也。而王氏持說甚堅,駱鎮王英壽媽媽張維新,王如曾,黃甲,李自榮之言似足交發互證。郭倫所燒錄與啟本,及劉華面訐崔氏口吐其年分與恭王彼時住居,又相矛盾。蕭氏稱隆慶五年二月十六日天明時分方行喚取,何宮人產後始取乳婦,而郡主縣主又鹹稱不知真假。以為假也,必有真知的據,方可杜口服心。乃各款干犯七十餘人,嚴刑考訊,寧死不肯招承。臣等會集多官勘問二日,竟不得歸一之論。謹據實開陳,伏乞特賜遣官再問。
注3:歷史上朱華奎是隆慶五年二月生人,這裡推遲到了下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