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時雨悚然一驚。
他順著慄在庭的意思,揣測道:“應鳳是懷疑,有人與東安王作對,故意透露了此事給張厘卿,讓他做刀!?”
慄在庭點了點頭,卻沒細究。
擱下方才的話題,慄在庭又神情真摯看向馮時雨:“化之彼時見過張厘卿,怎麼沒跟我說過?”
馮時雨頓了頓,疑惑看向慄在庭:“應鳳這是哪來的無中生有?”
慄在庭哦了一聲:“是鄭雲鎣說的,他說張楚城給伱遞過拜帖。”
“這段時間無事,跟朱時泰查訪了各大酒樓,恰好問出來了。”
馮時雨沉默了片刻,突然舒顏一笑,擺了擺手:“應鳳何必疑神疑鬼,無中生有。”
慄在庭見狀,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從袖中取出一份卷宗,遞了過去:“你覺得我在誆你?”
馮時雨含笑不語,根本不伸手去接。
只是擔憂地看向自己的同科同學。
慄在庭猛地將茶蓋扔在了茶中,脆聲驚響,茶水四濺。
他直直盯著馮時雨,嘆氣道:“去年朝堂上那場事關南直隸鄉黨的風波,化之的黨朋胡涍被殺,化之的鄉友沈一貫等人被流,化之亦遭受貶謫。”
“馮化之,你是在怨憤陛下跟我等嗎?”
馮時雨臉色猛然一滯,難以控制地收斂了笑意。
二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
楚藩,武岡王府。
正是吃午食的時間,勤儉質樸的武岡王朱顯槐今日胃口似乎不太好,只讓內使送了碗豆花,一份冰塊去書房,充作午食。
畢竟如今楚藩發生瞭如此多的大事,武岡王終究還是沒法躲個清閒。
東安王被抓後,在欽差的支援下,楚藩的事,再度被由武岡王所執掌。
各府有意見的自然不在少數。
但東安王進去了,幾位楚子陷入了“狸貓換王子”的風潮中,有能力一爭的通山王朱英炊恰好去世。
武岡王只好勉為其難,主持起了楚府的宗事。
以至於忙碌到今日在書房已經整日未出了,當真殫精竭慮。
“父王,父王!”武岡王世子朱英槱在門口大呼小叫,攪亂安寧。
朱英槱啪啪拍著大門,要不是不讓他進書房,他早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父王,宣旨的天使來了!讓您去巡撫衙門聽旨!”
“我聽說京城來的訊息說,八成還是您掌府事!咱們大有作為啊!”
別看楚藩陷入風波,外面天天傳什麼除國削藩。
但宗產就在那裡,總要有人管。
楚藩二百年積累,上萬宗室奴僕,數百萬資財,這個掌府事可不只是虛名!
再者說……如今幾個楚子身份存疑,那就意味著,以後楚藩的宗產,都要由武岡王府來掌管了!
真是天大的妙事啊!
朱英槱正想著,書房的門應聲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