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的王府主事也站在門前恭候側妃,這一日的風光可不就是榮芯夢寐以求的?
進了門,給嶽楚兒奉上一盞妾室茶,嶽楚兒的茶還沒吃到嘴裡,就被問了一句:“王妃別來無恙。”
端著茶盞的手停在半空,滿眼疲憊的嶽楚兒無力的看著紅衣金冠的榮芯,最後扯出一個無奈又意味深長的笑,眸中盡顯滄桑,心如槁木一般:“無恙,都好。”
說完便吃了口茶,又將茶盞放到一旁,起身對坐在一旁的蕭祁禤行禮:“王爺,側妃的院子楚兒已經歸置好,主事賬房管家各個院的管事也都在那等著了。這會也實在是倦了。”
“王妃倦了?”蕭祁禤笑著看向她:“那便趕緊回去歇下吧,等會叫醫官來瞧瞧。”
“都是老毛病,就不勞煩醫官了。”
說著人再次行禮轉身離去,湛藍的衣袍下腰桿挺得老直,骨子裡的驕傲叫她生怕旁人看到自己的孱弱。
就這樣,帶著足間一串清脆的鈴鐺聲,消失在人眼前。
想著自己已經走遠,嶽楚兒苦笑唸叨一句:“真是奇怪,明明是火坑也一樣的地方,怎麼就有人和我一樣不怕死的跳進來?”
大婚頭一日,榮芯便自己坐在屋中等到了夜幕漸遲,終於是將蕭祁禤等來了。
兩人坐在床榻邊,看都沒有看彼此一眼,榮芯忽而說了一句:“看來你是真的心疼你那個沒降生的孩子。”
蕭祁禤盯著香爐裡生出的嫋嫋青煙,只答一句:“你我之間,各取所需。你要的面子裡子我可是都給你了,我要的東西,你是不是也該拿給我了?”
“黃金萬兩就在衡凉,衡凉榮徐兩家時刻聽候王爺差遣,只要白家倒臺……若王爺憐惜白楚熤是難得的將帥之才,我也可以退一步,只要榮長寧死。”
蕭祁禤不禁歪起頭瞥了瞥榮芯,忽而覺得眼前的這女人是個狂妄自大的瘋子,最後忍不住笑出了聲:“榮芯,我可真是小瞧了!你賠上榮家拉上徐家,還牽連著你親弟弟,就為殺榮長寧?你還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啊!”
“王爺剛才也說了,你我之間各取所需。王爺想要做什麼我不問,我想要做什麼王爺也不問。”
“哈哈哈哈……”聽著榮芯自以為是的說完,蕭祁禤更是覺得好笑,站起來朝前走了幾步,忽而又折返回來張大了手捏住榮芯的臉頰,瞬間變得暴怒,絲毫不給人反應的機會叫人措手不及:“你有什麼資格與本王說‘各取所需’?你不過是個妾室,你生母也是妾室生下來與人做妾的賤婦。你要的體面本王已經給你了,萬別得寸進尺。”
“你……”榮芯嚇得紅了眼,屏住呼吸看著蕭祁禤:“你不怕我將你的事都說出去嗎?”
“你已經是侯府的人了,與我的命運綁在了一起。你敢說出去,你連著你爹百寧侯你弟弟榮蘅,一定會死在我前面,說不定還能牽連到你姑父——朝丞元嵩。我保證,你們會比那些狗死的還要慘。”
說完便一手甩了榮芯的下巴轉身而去,留著榮芯自己坐在床榻上大口喘息。蕭祁禤陰邪的氣勢壓迫著榮芯,叫榮芯差點以為自己要窒息。
從頭又尋思了一遍蕭祁禤的話,榮芯這才恍然回神如夢初醒。這幾日自己的硬氣與榮光都是蕭祁禤給的,就連自己能在榮長寧面前挺直了腰桿,都是蕭祁禤在後面推了自己一把。
而他將自己納進王府,可不單單是為了自己能替他籠絡衡凉當地顯貴、弟弟手裡有著鐵礦生意,而是為了將自己拿在手裡。
他想也要親近誰家,便會誠心誠意的納了誰家的女兒回去,不論嫡庶。誰想接近晉王,送來的女人也一樣來之不拒,偌大的王府養個女人又有什麼呢?
想著他身殘也無緣皇位,這一生不過是個庸碌命運,寵妾多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何況蕭祁禤也從未犯過大的過錯更為曾因此鬧出官司,聖上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事實上,無所不用其極的人,應該是他蕭祁禤才對。
本該是春曉一度,榮芯卻獨自在對蕭祁禤的恐懼中度過。
……
另一邊的榮長寧並沒有在百寧侯府待上很久,為了不與榮苓碰面,榮芯出門後她便也離開了。
馬車行至半路,榮長寧便忍不住一口酸水吐了出來,小冬趕緊喊一句:“停車!”
外面姜安拎著韁繩過來問:“怎麼了?”
“主母害喜。”說完小冬便跳下車,扶著榮長寧下來,剛一下地榮長寧便擺手:“太悶了,還是走走吧。”
姜安朝四周看看:“這要是走回去得兩刻鐘的功夫。我倒是無妨,主母可吃得消?”
榮長寧連連擺手:“要不我騎馬吧,這車實在坐不得了。”
“這使不得!”聽到榮長寧懷著身孕還要騎馬,姜安似乎預見榮長寧不慎從馬上跌落,侯爺的孩子出了閃失,自己被白楚熤一腳踢個半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