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已經成婚了,並且與明武侯定北大將軍郎情妾意伉儷正篤。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這並不影響桑圖對她的傾慕。
不打擾,默默的看著,就已足夠歡喜。
春獵以後,皇城裡的日子按部就班。白楚熤也和從前一樣,日日早朝回來都要帶些什麼回來給榮長寧,雖平淡無奇,卻也合樂美滿。
只是慌忙三個多月過去,榮長寧的肚子卻遲遲沒有動靜。
每逢三房嬸母來長房喝茶,都會就著榮長寧的臉色和反應看上半晌。這日上午更是帶了一鍋膩到不行的肉過來,裡面一絲青菜都沒有。
悶熱夏日,單是看著泛著花白的肥肉和沾滿油光的肉邊都覺得難以下嚥,白陸氏卻笑吟吟的說到:“咱家來了新廚娘,我這人嘴糙吃不出什麼好壞來。長寧是在侯府長大的,見識總比我們這些婦人要多,你替嬸母嚐嚐如何,若是做得不好,我可得趕緊叫人打發了她去。”
話音剛落,整碗的肉便端到榮長寧面前。眼前這位嬸母雖笑著,榮長寧卻總覺得她不懷好意,轉眼看看祖母,祖母只端著茶盞悶不吭聲。
眼前丫鬟送過筷子,榮長寧遲遲不接。就聽白陸氏急切的問:“怎麼?是不合口味?”
就見榮長寧接過筷子,夾起一塊白肉直接塞進嘴裡,仔細咀嚼當著白陸氏的面嚥了下去。面不改色的放下筷子茶都沒喝一口,拿起絲帕擦擦嘴角恭維著說了句:“我身邊的林姑姑在獅子樓學過藝,嬸母的這位廚娘,可與林姑姑不分伯仲。”
“是嗎?”白陸氏當即一臉驚喜:“這麼說我撿到寶了!林姑姑還有這樣的手藝?獅子樓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別說去裡面學藝,就算是做個切菜的小廝做出來的飯菜都比旁人香上幾倍。不如改日擺個家宴,長寧也別吝惜,叫林姑姑露上一手,也算是把獅子樓搬到家裡邊來了是不是?”
她的笑,總叫榮長寧覺得不懷好意。於是榮長寧隨嘴回了一句:“眼下林姑姑正忙不得閒暇,嬸母若是想吃獅子樓的菜又不想挪動,我明日叫侯爺下朝時候帶回來些就是了。若是嫌帶回來的菜會失了風味,那侄媳就拿自己的體己錢,叫人去請獅子樓的廚子回來,擺上家宴,算是孝敬嬸母的。”
榮長寧也笑著,只是笑得有些無奈,像是被白陸氏狠狠刁難了一番似的。而白陸氏也知道,榮長寧護短,她院子裡的下人從不任外人責罵,看待林姑姑這樣的心腹更像是眼珠子一般珍惜,自己上來就要林姑姑做飯,屬實太過了些。
若是家勢平平的侄媳也便算了,榮長寧這樣的,白陸氏也自知明裡惹不起。
於是端起茶碗回了句:“我也是隨口一說,長寧不必放在心上。”
應國夫人見榮長寧臉上雖波瀾不驚,手裡卻不停絞著帕子,放下茶碗一擺手:“今日該放月錢了,你手裡該有不少事要忙,先回吧。”
榮長寧起身點頭不多吭聲,招呼也沒打,轉身速速朝外走。白陸氏抬手好像還要說些什麼,可人已經沒了蹤影。
“伯孃你看。”白陸氏朝榮長寧去的方向打了下帕子:“這怎麼連點反應都沒有?這一鍋肉,尋常人吃來了都覺得膩,她怎麼就像個沒事人似的?”
應國夫人會心笑笑:“這才幾個月,有什麼好急的?”
“我是擔心啊……畢竟長房就阿熠這一顆獨苗。”說著白陸氏蹙緊了眉頭,滿眼焦切:“咱們可都盼著呢!”
應國夫人卻氣定神閒的嚥了口茶:“再等等,不急。”
可無論她怎麼說,關於往竹苑送人的事應國夫人就是不鬆口,這也替榮長寧省去了許多的麻煩。
這幾次去主母院裡,榮長寧也看得明白白陸氏心裡打的什麼算盤,一出了門直捂著自己的心口,帶著小冬速速朝竹苑走。
“三房夫人做了那麼油膩的東西給主母吃,不是存心找麻煩呢嗎?主母也是說吃就吃……還說什麼做得不錯?就該好好刁難一番,氣得三房夫人回去大棒子將那混蛋廚娘打發出去。”
“人家問話,咱們哪能不答?”說著榮長寧又快走了幾步,小冬疑惑:“問話?我沒聽三房夫人問什麼啊?”
“這幾日她一來長房便問我身子是否多有不適,要不要叫人來診脈,今日又帶了這樣的東西要我吃,不就是想知道我這肚子有麼有動靜?這會,她估計要打著為長房子嗣著想的大旗,想辦法說服祖母送人進竹苑呢。”
“不會吧?三房夫人雖口無遮攔,卻也不至於如此……”
“你以為呢?”榮長寧不屑的咬了咬牙根:“她打著的,可是為了長房著想的旗號。她又是看著侯爺長大的,為侯爺著想也是合情合理。三房叔父先前對侯爺更是多有照顧,還有救命之恩,能忍就先且忍了吧。”
“那萬一,她真的說服了老夫人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