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日獵場上嶽楚兒就站到了三皇子身旁,有說有笑得羨煞旁人。
明眼人都知道,這又是一樁好姻緣,都不自禁的在心中羨慕此一番‘佳偶天成’。
榮長寧捏著馬鞭放眼朝遠處望,見嶽楚兒正得意,心裡沒有任何波瀾。轉身到馬廄裡牽了那匹棗紅色的性子較烈的馬。
小冬提醒到:“主母,姑爺不是還準備了另外一匹馬?那匹馬溫馴。”
榮長寧到一旁抓了一把乾草餵馬,一邊還撫著馬面:“脾氣硬的才有意思,太過綿軟反倒無趣。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牽走的,我也不稀罕。”
馬兒老老實實的站著,低頭咀嚼榮長寧手裡的乾草,而榮長寧也正在想著山澗群花正絢爛,好容易來一趟北郊獵場,指不定會遇到什麼好玩的事情。
遠處傳來一聲厚重悠長的牛角號,以太子殿下為首的年輕後生抬手抽鞭撒了馬衝進山林,榮長寧轉眼張望,目光所致只有銀甲白衣的白楚熤,心裡便滿得什麼也裝不下了。
眼睛不自覺的就彎成了月牙。
年輕力壯的都朝山裡去,剩下的盡人湊在一起談論著今日誰能拔得頭籌,還有的在談論身殘的三皇子和禮部尚書嶽大人家的千金。
有人說三皇子老早便中意岳家小姐,遂才回絕了好些人。也有人說岳家小姐從白府輾轉到東宮,走了一圈沒人要了才盯上了三皇子。
話越說越熱鬧,越說越真,可當嶽楚出現的時候,卻誰也不敢吭聲了。無論是階品比嶽楚兒高出多少的,也都自知理虧,轉而開始恭維起這個風頭正盛的嶽小姐。
相比之下,只知道遛馬的榮長寧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和馬兒熟絡了許久,榮長寧終於敢解開樁子上的韁繩,牽著馬四處走走。
與此同時,玉蒲族送來為質的桑圖王子也拎著韁繩騎馬過來了。
他上下打量了那匹馬,又打量了榮長寧,伏在馬背上探著身對榮長寧說了一句:“這是你夫君替你選的馬?”
榮長寧回眼,卻見一向披散著頭髮的桑影象中原男子一般束起了發。
他繼續說到:“你夫君的眼光不錯,這是匹好馬,卻並不適合女人。”
“那王子以為什麼樣的馬才適合女人?”榮長寧回問的語氣略顯不滿。冷言冷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叫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就見她拉著韁繩,皙白的小臉滿是倔強:“王子還是走遠些吧,若我不小心被馬傷了,說不準會汙衊王子在我的馬身上動手腳。”
“你若執意要騎這匹馬,那我更不能走了,萬一你摔在了哪沒人在身邊怎麼行?”
榮長寧像是沒聽見似的,攥緊了韁繩和馬鞍翻身上馬,抬腳捲起衣襬,颯爽英姿叫人看得愣神。
“這麼多隨從跟著,就不勞王子費心了。就算是真的不小心被這畜生摔了,殺了它餵狗便是。”
而後榮長寧接過小冬遞過來的弓背在身上,拎起韁繩踢了馬腹帶人遠去。烈馬雖還桀驁,在它手裡卻顯得沒什麼脾氣。
雖沒有像哈巴狗兒似的耷拉著腦袋,卻和白衣蹁躚的她如此默契,彷彿這匹馬天生就是為她而準備的。
在皇城生活這麼久,桑圖見過自己妹妹‘和貴妃’那樣人前趾高氣昂人後獨自落寞的後宮妃嬪,見過嶽楚兒那樣削尖了腦袋想要攀附皇室宗族的女兒家,也聽說過後宅裡拈酸吃醋喜歡耍小性子的小女人。
如此灑脫的,榮長寧是頭一個。回想那年正月十五,慌亂中的一瞥,心更是不由得砰砰直跳。
見他愣神,榮長寧留下一句:“王子束髮倒顯得精神多了,你這冠也夠別緻。”
說完就拎著韁繩遠去,留下桑圖在原地,還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發冠。
說的人無意,聽的人卻有心。單身
打那以後桑圖日日束髮,開始滿皇城的搜尋發冠,還在自己府上開了個專門的地方,將發冠放進盒子裡好好收在那,日日去看,悉心擦拭,好似再也沒有想過千里之外的玉蒲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