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長寧點點頭,繼續看著那幅泛著墨香的畫。
“那奴婢先下去了。”
“去吧。”
小秋抱著筐起身下去,臨走的時候,還留了一枝桂花在案角。
桂花潔白暗香撲鼻,榮長寧掃了一眼,嘴角餘了一抹笑。
……
榮蘅回到麓笠院後,徐雲翹便各種補湯補藥換著樣的熬,像是照顧自己的眼珠一樣悉心呵護著。
可榮蘅看著湯盅嗅著味道便覺得胃裡一陣翻湧:“阿孃,我真的喝不下。”
“聽話,晚上裡就吃了那麼一點東西,最後再喝兩口。”
榮蘅坐在床榻上靠著墊子,看著徐雲翹殷切的樣子,只好張開嘴最後喝了一口。剛一嚥到嘴裡胃裡一陣翻湧,最後一口吐了出來,中衣上被子上吐得盡是。
徐雲翹嚇得失手打翻手裡的碗,朝後退了好幾步:“蘅兒!怎麼了這是?!”
“咳咳……嘔……”
眼下榮蘅上氣不接下氣噦個不停的樣子,永祿公主當初病發的情景在徐雲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當即慌了神:“叫大夫,快去叫大夫!不,叫太醫!”
“姨娘,咱們叫不到太醫啊。”
“狗東西你是豬腦子?去求侯爺!”
“是。”丫鬟趕緊朝主院跑求榮川進宮請太醫。
徐雲翹焦切的盼著,盼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才盼得人來。她從沒有覺得一炷香的時間有如此漫長,終於盼到了榮川帶人過來。
“侯爺!蘅兒他……”徐雲翹趕忙去迎,可榮川的身後就只有一個大夫,並沒有見到什麼太醫:“太醫呢?”
榮川並沒有回答:“先給蘅兒看病。”
大夫應聲過去檢視榮蘅,徐雲翹依舊不依不饒的拉扯著榮川:“太醫呢?侯爺怎麼沒有請太醫來?”
“只是風寒,就去宮裡請太醫?”
“那長寧受風寒的時候不是也請了太醫?”
榮川不耐煩的垂下眼,深深沉了一口氣:“那是聖上對長寧和阿苓的恩典!再者,長寧的病比蘅兒要重得多。”
榮川甩開徐雲翹的手欲屏風後去,徐雲翹卻還是不依不饒的拉扯著榮川的胳膊:“那侯爺也應該進宮去求,或者去不當值的太醫府上去請啊!難道咱們的兒子就不重要了嗎?”
拉扯之間,榮川平淡的看著徐雲翹看著她發瘋,心裡覺得此刻的她實在不夠理智。僅僅是風寒,並不至於如此害怕。
看著她最賴以為生的侯爺看著她正像在看失心瘋的病人一般,徐雲翹終於清醒了過來,一瞬間眼淚滾落:“侯爺,咱們就蘅兒這一個兒子……芯兒也不再身邊,妾害怕。妾只是害怕……”
正應了榮長寧料定父親的那句‘心軟’,榮川在見到徐雲翹眼淚掉下來又想想裡面正病著的榮蘅,心當即就受不住了,將徐雲翹攬進懷裡:“蘅兒只是普通的風寒,若真的有恙,我定四處求醫。你且放心。”
徐雲翹依偎在榮川的懷裡:“妾……有侯爺在,妾就放心了。”
“我會在這照顧蘅兒。”
榮川儘量安撫,卻不知道徐雲翹真正害怕的是什麼。
而此刻夜已深,不管麓笠院折騰到多久,其他的院子都不曾來人打探過一句。再有幾日便是中元節,榮長寧一邊折著紙錢一邊等著徐雲翹什麼時候開竅。
只是吐了那麼一次,榮蘅的病便一發不可收拾,吃什麼吐什麼,耗了三五日下去人都耗瘦了一圈,看起來可比榮長寧病時嚴重得多。
小冬坐在榮長寧對面一邊折著紙錢一邊說:“小姐聽說了沒?北漠那邊有動靜了,說是離公子兵不血刃,將軍就要班師回朝了。”
“嗯。”榮長寧淡淡的應了一句,心裡卻似春燕一般復甦:“你這訊息又是從哪聽來的?”
“小姐的耳目也是愈發不靈光了?下人都在傳,若非八九不離十,怎麼會這麼多人知道?奴婢還以為北潯會早早給小姐捎了訊息過來呢。小姐真是太久沒出門了,將軍的事也要從別處聽說。”
榮長寧一抬眼,恍然想起自己真的是太久沒出門了。見榮長寧不說話,小冬問到:“小姐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等到有確切訊息了再高興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