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個人?”白楚熤靠在樹上轉眼也朝西廂房的方向看去,追著問:“誰啊?”
“榮芯。今日父親叫她搬來我院子。也不知道是為了些什麼,聽說還發了好大的火氣。”
白楚熤撇撇嘴回頭看向榮長寧,抱著雙臂一挑峻眉:“你想知道嗎?”
坐在妝臺前的榮長寧笑著搖搖頭:“罷了,人不想叫我知道,我又為何非要知道呢?知道了,對我也未必有好處。”
“既然如此,往後我少來就是。”
“對了,父親說這次有驚無險全靠白將軍,老夫人又在後斡旋。我想問問,老夫人素日裡喜歡吃些什麼小食?將軍府什麼都有,我就做些吃的帶去聊表心意,才不顯失禮。”
“你人去了……”白楚熤身子微微前傾說到:“她老人家就很高興了,不用費那些勞什子。”
“那……老夫人都什麼時候得閒?得挑個日子。”
“你若想去,對於祖母來說,日日都是好日子。她正嫌府中人少沒趣呢。你就帶著她給你的那塊玉佩,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
“這不合規矩。”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在咱們白府,她老人家就是規矩。年歲愈大愈發像個孩子,多數時候我都要哄著來。你去了,我倒是落得清閒。”
白楚熤朝下面的人笑了下,一拍朗月清風的模樣,榮長寧垂眼看看手裡的牛角梳低頭不語。
若是白楚熤看得沒錯,榮長寧的眼裡有絲絲落寞一閃而過。這叫他不由生出一種,榮長寧對他並非如表現的那般不在乎。
可她卻總是給自己一種看得見摸不著的距離,又叫白楚熤覺得她對自己除了感激再沒什麼多餘的想法。
在這不斷的揣測中,白楚熤的目光始終離不開榮長寧,籠在兩人之間蟾光像是薄紗,叫眼前人看起來似笑非笑,對她眼中的情緒也似懂非懂。
白楚熤竟這樣看得出了神。
回想自賜婚聖旨下到白府之後,似乎是自己一直看不清身邊人,反而對榮長寧左右為難。而榮長寧總能冷靜的應對,為顧全兩家顏面一再妥協。
冬日裡百寧候府後門的姑娘,眼中的淚花與白雪一般晶瑩,凍得發了紅的鼻尖楚楚可人的模樣,更是叫人念念不忘。
“誒!”榮長寧一喊,才叫白楚熤回了神:“將軍還不回府?”
“啊,我……其實岳家……”
“誰在那?!”西廂房的方向傳來一聲喊叫,榮長寧回眼看過去,樹上的人像是驚弓之鳥翻身沒了蹤影。小冬見有人要過來,急忙迎了過去:“什麼‘誰在那’?!”
走過去看,正是榮芯旁邊的綠竹,她披著外袍迷迷糊糊的走出來:“小冬姐姐,我剛好像聽見有人在那邊說話。”
說著綠竹還抬手指了指榮長寧屋子的方向,小冬跟著回眼看,想著那棵樹離得遠又被屋子擋著,綠竹應該是沒有看清是誰在那。
於是小冬應答:“哪有什麼人?你是睡得迷糊,聽錯了吧?”
“哦……許是吧。”
見綠竹揉了揉眼睛,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小冬囑咐到:“二小姐平日裡盡喜歡留些吃的給那些野貓,你夜裡出來要小心別被它們抓傷了。”
“誒,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小冬和氣的說到:“若是西廂房短缺些什麼,再來同我說。”
綠竹點點頭便轉身回去,小冬也算是能鬆了口氣。
榮芯安分的待在綰清院,不曾鬧出什麼動靜。而榮蘅到了晨熙齋的第一晚也是十分愜意安穩。榮若聽了榮長寧的話,好生照料著,連睡覺用的席子都要自己躺上去試試才叫拿過去。
夜裡兩人睡不著,榮若便燃著燈教榮蘅下棋,兄弟兩個也算是一團和氣。
獨獨麓笠院不得安生。
白日裡在主院被榮長寧好生刁難,徐姨娘的心中已然蓄了氣。而徐姨娘更為惱火的是,同樣的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就是不明事理,從榮長寧嘴裡說出來便是顧全大局。又莫名其妙的,因為女兒做錯事,連帶著被榮川呵斥一通,兒子都不許養在自己身邊了。
今日的徐姨娘算是委屈到了老家,嘴裡嚼著醬肉卻如同嚼蠟,無味又惹人煩恨。忽而扔掉手裡的筷子伸手砸碎了碗盤,飯食灑了一地,見著地上的醬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又抬腳踢翻了眼前的案桌:“憑什麼?!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