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輕羽開著車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轉,她一邊轉,一邊傷心地哭。她哭得精神恍惚,所以也沒注意,一頭就撞到了前面的車上。
她嚇了一跳,也顧不上哭了,往前面看了一眼,更加的心驚膽戰。她想她可能完蛋了,前面竟然是一輛豪車。那對裝著B的小翅膀,林雨霏曾經還和她說,要是將來有錢了,也買輛裝裝逼。
司輕羽模糊的淚眼中,似乎看到賓利車上有人下來。她忽然害怕,鴕鳥般地低頭趴在方向盤上,又控制不住地哭,任外面的人怎麼敲窗戶都不肯開門。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聽到有人喊司老師,她這才稍稍抬起點頭,怎麼還遇見熟人了嗎?不會被撞的是學生家長吧,那她現在這個形象,還是有稍微的狼狽呀。
她扭頭看向車窗,外面的人,正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人臉上的酒窩若隱若現,彷彿在嘲笑她。
真是冤家路窄,為什麼她狼狽不堪的樣子,總被江修遠看見?
喊司老師的是黃錦瑜小朋友,他很興奮地衝司輕羽招手。他們大概出來玩吧,身後還跟著黃錦瑜的姥姥。
司輕羽沒法再躲,只好頂著紅腫的眼泡下了車。
江修遠看著她的樣子,皺著眉說:“你追尾了,我停在路邊你都能撞上,你的眼睛長後腦勺上了?”
他剛將車停穩,連火都還沒有熄,後面就聽見砰的一聲。他下車一看,呵,追尾的這小破車他實在眼熟。因為曾經被他追過呀,當初不依不饒的,理直氣壯地讓他全責。
真是風水輪流轉,今天換她全責了,就是不知道她兜裡有沒有錢賠?
“哎,修遠你怎麼跟女孩子說話呢?”梁雲秀笑著拉住司輕羽的手,哎喲這司老師怎麼剪了這麼短的頭髮,剛才看到還以為是個小男生呢。不過長得好看就是好,弄個什麼髮型,看著都讓人賞心悅目。
梁雲秀關懷地問道:“司老師,你沒事吧?怎麼哭成這樣了?是不是撞到哪裡了?”
司輕羽哽咽地搖搖頭,眼淚卻是啪啪地往下掉,讓人怎麼看都覺得是碰到哪裡了,要不然能哭的這麼傷心?
“沒有撞到嗎?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啊?”梁雲秀還是十分的關切地問。
司輕羽終於開口說:“我沒事,我沒有被撞到。”
“她八成是被嚇著了。”江修遠抄著褲袋站在一邊幽幽地說。
“也是,好端端的忽然撞了車,肯定害怕。”梁雲秀附和著說。
江修遠又輕飄飄地補了一句:“她是害怕賠錢,把她的小破車賣了,也不見得夠我的修車錢。”
“哎呀,你修車能值多少錢,別在這兒嚇唬人。司老師,今天我做主了,不讓你賠錢,你別害怕啊。”梁雲秀瞪了一眼她那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兒子,難道這時候不該哄哄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嗎?眼裡淨是錢,這樣要能找著媳婦兒才怪了。
“老師,你不要哭了,我把我的棒棒糖給你。”黃錦瑜看著她哭,一直也沒有敢說話,這會兒終於怯生生地走到她身邊,將手裡吃了一半的糖遞給她。
司輕羽勉強笑笑,哽咽地說:“謝謝你啊,老師不吃,你自己吃吧。”
梁雲秀伸手搗了搗江修遠,怎麼回事啊?表現還不如一個孩子。
江修遠終於哼了一聲,淡淡地說:“算了,我走保險,不用你陪了。別哭得沒完沒了的,好像我把你怎麼著了。”
“不行,這是我的錯,我要負責任的。你估計一下我該陪你多少錢,我轉賬給你。”司輕羽有一個不小的毛病,就是哭起來就會控制不住,越哭越想哭。並不是因為害怕賠錢,她還是有些積蓄的。
本來撞了車,就有不少人看熱鬧,她又哭成這樣,人們就開始猜劇情了。大致就是開豪車的男人不依不饒,獅子大開口要不少的修理費,柔弱的女孩沒有錢,哭得泣不成聲。
於是人群裡有人開口了:“開著豪車那麼有錢,也不差那點修理費吧,得饒人處且饒人,就放人家小姑娘走唄,看人家都哭成什麼樣了。”
不少的人附和,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麼些人有仇富心理。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江修遠的錯,最後怎麼還成了他的不是了。
江修遠走近司輕羽,低聲說:“你能不哭了嗎?不是都不讓你賠錢了嗎?”
司輕羽抬頭看著他,他眼鏡片後的眼神有點不悅。她立刻擦了下眼淚,忍住了抽噎。
這時有交警過來,大概看到有人圍在路邊,有安全隱患吧。交警看見是江修遠,隨意和他寒暄了幾句。司輕羽心裡好奇,交警隊是他家開的嗎?怎麼每個交警都認識他啊?
交警在查了現場以後,又簡單詢問了一下過程,便對司輕羽說:“這次事故是你的全責,你沒有意見吧?”
司輕羽搖搖頭,交警又看向江修遠:“那江先生呢?你是想要公了還是私了?”
江修遠哼了一聲說:“私了,我不追究她的責任,也不要她賠償修車費,就這樣。”
交警詫異地看了一眼江修遠,隨後又瞭然,江修遠一向是蒲城的慈善家嘛。交警笑了笑說:“既然江先生這麼說了,那這位女士,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