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關三疊墜字訣發動,身形落下,裹挾著雷霆之勢,我如同一柄狂暴刺下的飛劍一樣,筆直的插入了隊伍的中央。突然的變化,讓身邊的其他隊友也是本能的將手裡的攻擊披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而在那隊長看清了我的身形之後,卻已經是收手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數道攻擊對著我直撲而去,甚至就連他自己剛剛扔出去的一道陣法,也是已經來不及撤回。
我的出現的確是冒失,而且我落地之後,面前站著的剛好就是他們那名“著魔”的隊友,此時正手中握著長槍朝著我的咽喉暴刺而來。神志雖然混亂,但是實力卻是還在,甚至因為那混亂的神志,而導致此人如今的實力都是較之以前又是提高了一些。
槍上一點寒芒一閃而逝,那槍頭瞬間距離我的咽喉便只有一米之遙,而此時我身後的攻擊距離我的後背也不過兩米。
腳下雷光陡然湧出,身形微微一折。於是,眾人便覺得自己眼前似乎是花了一下,瞬間便是出現了兩個任意,一個任意正停在原地,準備承受他們的攻擊,而另一個任意卻是已經衝出,身子貼著那隊友的長槍,如同滑魚一樣朝著隊友撲了過去。
數道攻擊終是命中了任意,下一刻,任意的身子卻是如同一面鏡子一樣,被他們手中的攻擊切割的支離破碎。另一邊的任意卻是手掌已經抓上了隊友的脖子。也不見手掌如何的用力,對於的身體已經軟軟的倒了下去,隨即便是一團光芒在隊友的身上升起,將隊友包裹之後,一閃而逝。
“你們走不下去了。”我轉身,看著那魂境八重,與青衣一樣,也是陣師身份的“老鄉”道。
我的話很直接,甚至那聲音也是冰冷的,沒有太多的感情。就像是在宣佈一件事情一樣,手裡的只是一疊白紙,而我的面前無非就是一群坐在凳子裡的猴子。我和猴子的臉色都是平靜的,甚至是呆滯的。因為他們只是猴子,而我手裡抓著的也不是香蕉。
“老鄉”隊長看了看我,又是看了看隊伍中此時已經有些面色蒼白的幾人,隨即嘴角咧開一抹無奈的笑容,沉聲說了一句謝謝。隨後手掌揚起,已經捏碎了面前的飛劍。
身邊七道光芒炸開,“老鄉”隊長連帶著隊友已經消失不見。至此,老鄉隊退出比賽,身上積分數百,只比我們高了一個名次。而我們如今的積分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動,負一千。
其實老鄉如此的做法,我倒是佩服他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不是勇敢,而是犟。這種情況如果發生在我的童年,那麼等待我的一定是老媽手裡的笤帚,而如果發生在現在,那麼等待著這些老鄉的便可能是更加慘痛的教訓,無論如何,卻也不會比一頓笤帚疙瘩來的輕的。所以,老鄉如此痛快的選擇了離開,我反倒是對他有了一絲的敬佩,明白事的人,總是讓人覺得舒服的。
於是,現在,我面對的是一隻夢魘獸。也是直到此時,我才算是真正的看清了眼前的夢魘獸。三米左右的身高,四蹄翻飛之間,火光流竄,脖頸之後的鬃毛隨風飄揚,也是帶出一道道的明亮火光,而最奇特的便是它的眼睛,正常的馬的眼睛,其中閃爍的卻是一片朦朧的光芒,好像那中間根本不是眼球,而只是一團迷霧。
夢魘看著我,眼中的迷霧一陣的激盪,如同旋渦一樣。於是,我的靈臺突然便是一陣劇烈的刺痛,好像有人生生的將我的意識扯斷了一樣。再睜眼的時候,眼前已經變成了一片血紅的世界,夢魘獸還在,遠處青衣等人也在,只是一切似乎都變成了紅色。紅的耀眼,紅的瘋狂,紅的血腥,紅的殘暴。
煩躁,沒有任何的原因,心底便是陡然升起了一絲煩躁,好像周圍的一切都是礙到了自己一樣,而自己心裡彷彿也在有一個聲音漸漸的響起:撕碎他們,撕碎他們……
手掌抬起,雙手也是赤紅,好像那雙手之上都是被抹了一層厚重的鮮血。我抬起頭,眼神裡帶著濃重的戲謔和瘋狂,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乾澀的嘴唇,隨後我的聲音已經從口中竄出,沙啞、冰冷、瘋狂,如同深冬裡流竄在枯枝之間的風刀。
“不錯。”我如同夢囈一樣的低喃了一句,隨後握了握手掌。煩躁的心境,似乎刺激的那力量都是狂暴了幾分,全身的力量就像是沸騰的開水一樣,努力的尋找著宣洩的口子。
於是,腳下雷光湧動,雷行之法瞬間發動,我已經朝著面前的夢魘獸狂衝而去。身形一晃而逝,甚至那留下來的雷光都是變成了赤紅色。
我這邊發生的一切自然沒有逃過青衣的眼睛,老鄉隊送走,青衣目光平淡,雙眼之中露出的全是意料之中的得意之色。隨後我便是如同被生生的灌了兩盆雞血一樣,變成了雙目赤紅如同魔鬼的德性,青衣目光依然平淡。然後身形一晃朝著那夢魘獸衝出,青衣眼中的那一抹平淡卻是猛然消失,隨即微微一個愣神之後,便是一聲輕輕嘆息,緩緩的搖了搖頭,嘴角掀起一抹無奈的笑容,一聲低喃也是在口中流出:唉,瘋子。
我不應該算是瘋子,因為我非常享受現在這個“瘋癲”的時刻,力量和靈氣都是躁動如潮,而面前這一切就像是阻擋著我的海灘一樣,我這輩子最希望做的事情,便是將這一片海灘徹底的夷為平地。
我伸手抓在夢魘獸的脖子上的時候,夢魘獸的眼中迷霧一陣激烈的鼓動。怕了?我瞪著夢魘獸的眼睛,嘴角卻是咧開了一道嗜血的笑容。
夢魘獸脖子上的鬃毛的確是有著火焰,只是那一點火焰的溫度除了能夠讓我更加的“瘋癲”以外,卻是沒有半點的作用。目光順著夢魘獸的鬃毛,溜向了夢魘獸的脊背。夢魘獸的脊背很寬闊,這一點與馬相似,但是卻又是比馬誇張了一些,總體說來,那脊背應該算是極胖的馬才有的身材。
我應該騎上去試試。我的心裡突然冒出來這樣的一個想法,所以,下一刻,我便是已經竄上了夢魘獸的背。
夢魘獸應該是很少有人出現在它的背上的,這就像是大多數的動物都不會允許自己的背上有其他的生物是一樣的,只是夢魘獸卻是更加激烈了一些。夢魘獸人立而起,口中一聲激盪長鳴,如狼似虎,如馬似龍。隨後身形便是陡然竄起,瘋了一樣的朝著遠處衝了出去,短短百米距離一閃即逝,停下來的時候,巨大的慣性甚至讓那夢魘獸身上的肌肉都是出現了一瞬間劇烈的顫抖。
只可惜,這樣的衝擊力,卻依然無法將它身上那個煩人的“蟲子”甩下去。於是,夢魘獸開始激烈的跳躍,橫衝直撞之間,彷彿像是得了羊癲瘋的野羊。所以,我將另一隻拳頭舉了起來。
記得以前在電影之中看過無數次的訓馬的片段,我不知道那些有沒有用。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現在騎著的夢魘獸到底應不應該算成是一匹馬。不過有一點我卻是知道的,這夢魘獸如此的折騰真的很煩,而想要征服任何的生物,暴力永遠是最適合的手段,包括人。如果不行,那麼便再暴力一點。
拳頭砸在夢魘獸的腦袋上,噼啪聲中像是手掌拍在了水面上一樣。這一點確實有點出乎我的意料,顯然這夢魘獸的腦袋,或者是皮,都是比較結實的。所以我現在更加的惱怒,惱怒的原因也是非常的簡單:我的手裡應該有一把刀子,雖然不至於宰了它,但是我卻絲毫不會在乎在它的身上割下來幾斤肉,卻不知道夢魘獸的肉到底好不好吃,是不是如同那些花花綠綠的蘑菇一樣,吃了之後會讓人產生美好的錯覺。
拳頭上的力量不小,夢魘獸吃痛,所以它折騰的更加劇烈了,所以我的拳頭力量也是更大了,一如我煩躁的心情一樣。
於是,我們這片不算大的區域之間,眾人便是都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一名男子騎在夢魘獸的背上,一隻手死命的抓著夢魘獸那正燃燒著火焰的鬃毛,而另一隻手正在玩命的捶著夢魘獸的腦袋,聲如戰鼓,聽的人心神俱震。
這個時候最忙的應該是青衣他們了,以為我騎著夢魘獸“馳騁”在這片核心區域的時候,我們周圍的人卻是沒有閒著。眾人雖然震驚,但是手裡的攻擊卻是沒有絲毫的停下,尤其是在我胯下的夢魘獸朝著他們衝去的時候。
陣法如同不要錢一樣的瘋狂灑出,青衣臉上的苦笑也是越發的濃郁。而這個時候,劉結巴和月牙兒他們這些適合遠端攻擊的人,也是將自己手裡的武器對準了那些意圖將我和夢魘獸一起轟殺的人群。
一團淡綠色的煙霧升騰而起,只是瞬間便已經將青衣等人包裹了進去,隨後更是蜿蜒如同靈蛇一樣,朝著我的位置快速的爬了過來。
冰藍色的長劍,馬蜂窩一樣的光箭,亂七八糟的陣法,偶爾一閃即逝的手榴彈,還有噠噠噠冒著藍火的加特林,一瞬間便是將我周圍的戰場染成了一片光怪陸離的顏色。而一道暗紅色的身影便是在這片光怪陸離之中,不斷的穿梭著。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胯下的夢魘獸安靜了許多,本來狂暴的亂竄的身形也是停了下來,站在原地,鼻子裡噴著淡紅色的火焰,一隻前蹄也是正在用力的刨著腳下的青草。
我從夢魘獸的背上跳了下來,微微踏前兩步,我站在了夢魘獸的大腦袋前面。夢魘獸的鼻子裡依舊在噴著火,脖子上的鬃毛也是飄蕩依舊。唯一不一樣的就是那本來迷濛的雙眼之中,卻是多了一絲懼色。
怕?我沒想過這個詞會有一天被我用在這個絕對桀驁不馴的夢魘獸的身上。夢魘獸,自古以來便是兇獸,而且還是特別兇的那種,甚至如果有人敢要騎在它的背上,那麼便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所以,當我站在夢魘獸的面前,感受到了它的目光之中的恐懼的時候,我面前的夢魘獸終於是再次的人立而起,兩隻返著火的蹄子朝著我的胸前狠狠的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