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諸多大宗門不動,尤其是西北劉家,他們絕對是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幾乎可以置我於死地的機會。而沁芯生產,這便是他們要等的機會。
因為有綰靈心在,所以我們倒是也沒有去請接產的醫生。畢竟沁芯的體質強橫,再加上我們這種來自於地府的特殊身份,所以也是沒有必要去請一名人間的醫生過來。
老爸在院子裡蹲在地上抽菸,一根接著一根,我估計老媽生我的時候,他也未必有現在這麼緊張。月牙兒則是在屋子裡來來回回的跑腿,幹著一些七零八碎的活計。老媽和綰靈心忙著照應沁芯。所以,只是一個瞬間,我們眾人之中剩下可以戰鬥的人員,便只剩下我、青衣、劉結巴和小七,月牙兒因為是來來回回跑腿的,倒是也能算上一個。
我們四人站在天台上,青衣臉色陰沉,目光冰冷的看著周圍,腳尖不時的在地面踏下,一道道光芒便是從那腳尖之上湧出,隨後朝著遠處爬去。
時間凌晨,無風,夜色冰涼如水,死氣沉沉。
天台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老爸的身影在門後出現。
老爸右手的手指間有忽明忽暗的火光,菸草的香氣慢慢的傳過來,焦苦,卻有點溫暖。老爸已經戒菸很多年,自從有了我之後,便再也沒有抽過一根菸。偶爾說起這個的時候,老爸也是一臉的搖頭嘆息,說那個時候太窮了,為了給我買奶粉,被逼無奈,便是戒了煙,儼然是一副父愛如山的神情。只可惜每次這個時候,老媽都會指著老爸的鼻子罵:你那根本不是因為窮,再窮咱們家也沒說過讓你戒菸。於是,老爸不做聲,就是嘿嘿的笑,這時候,老爸目光溫暖,即便是那時候我已經二十幾歲,完全是個成人,自己的手指縫裡也是夾著一根菸卷。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終於明白,老爸真的是父愛如山。
老爸不太愛說話,說的最多的,好像也就是一個字:幹。而往往這個時候,他的手裡都是端著一支酒杯。
現在老爸的手裡沒有酒杯,有煙。老爸抬手,把煙遞到了我們的面前,剛開啟的煙盒,裡邊二十支菸一根不少。老爸的嘴裡的字終於是換了一個:抽。
我拽出一根,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滿嘴的煙火氣,不比花奴那個死胖子的煙,但是去比花奴那個貨的煙暖和。意料之外的卻是劉結巴居然也伸手拽出來一根,笑嘻嘻的點上,有樣學樣的抽了一口,隨後道:“乾爹,這煙多少錢買的?”
“十三。”老爸回。
“這煙好抽,還有沒?”
老爸將剩下的煙都遞給了劉結巴。劉結巴接過,笑嘻嘻的踹進了兜裡。
“我能幫上忙嗎?”老爸今天晚上的話有點多。
“幫不上。”我說。實話,雖然有點傷人,但總是比傷了性命要好。
“我回去了。”老爸說。
至此,我終於是明白了老爸和老媽為何會在突破到了靈境之後有著這樣的修煉速度。一是因為他們從未修煉過,身體之中空空蕩蕩,自然是好裝水。二則是因為老爸和老媽知道了我們最近面對的種種。
“爸,晚上喝點。”我咧著嘴說。
“嗯。”老爸沒回頭,嗯了一聲之後,便下樓去了。
凌晨兩點,黑雲四起,今天的夜真是漫長。
黑雲瞬間將周圍的一切吞噬,甚至那些猶自在亮著的門燈都是昏暗無比,在黑雲之中偶爾的閃出一抹昏黃燈光,死氣沉沉。
凌晨三點,無數人影從黑雲之中走出,如同夜間行走的幽靈,或黑衣,或白衣,皆是目光冰冷的看著我們的方向,渾身殺氣四溢,不做任何的掩飾。
凌晨四點,一聲嬰兒啼哭響起。無數刀劍豁然出鞘,手中劍訣一引,千百道劍光沖天而起,將那滾滾黑雲都是撕扯的七零八落。十八般兵器在手中一緊,那人影便是悄然躍起,朝著我們奔襲而來。
該來的還是來了。我長嘆一聲,朝著身邊的眾人咧嘴一笑。
青衣手中印訣一引,已經盤膝坐下。劉結巴從兜裡掏出煙盒,本想著再抽出一支菸,叼在嘴上,卻最終只能是暗罵一聲,將那隻抽出一半的香菸連帶著煙盒都是重新揣回了兜裡。小七永遠都是那樣的乾淨利索,見到眾人衝來,身形一震,十一柄短劍便是從無名之處來,在身邊盤旋一圈之後,豁然衝出。而隨著小七的短劍一起衝出的,還有一道火光,已經沉悶的炮口、爆發的聲音。月牙兒終是有了空閒。
火光之後便是光箭,連珠一樣朝著遠處的黑影攢射而去。
一道冰藍色光幕突然在我們頭上落下,卻是頭上一柄冰藍色長劍正在散發這陣陣熒光。想來綰靈心也是有了空閒,所以便是如此這般的支援了一手。
該動的都動了,能動的也都動了。老爸和老媽很明白,活了大半輩子,早已經看清了取捨,所以他們只是安靜的呆在房間之中,安靜的陪著熟睡的沁芯,老媽手中的雪白毛巾輕輕的擦著沁芯額頭上的汗珠,老爸一遍一遍的給老媽換著毛巾。
無論是大規模的戰爭,亦或者是小規模的戰鬥,唯一的結局便是勝敗。而勝敗最終的結局無非就是生死,所以密密麻麻衝來的人影的確不少,但是我們一群人反倒是沒有多少的恐懼,生死而已。何況,我們都在一起。
戰鬥瞬間爆發,刀光劍影瞬間便是將我們這一座小小的房屋吞沒。
“我去攔一下,多殺點。”我低喝了一聲,卻是沒有回頭,下一刻身形一晃之間已經狂衝而出。
敵人不少,如今的境界也是再次有所提高,一水的按照命境三重的配置。猛然見到那天台之上射出一道人影,卻是命境一重,這讓那些原本舞著刀劍準備落向天臺的人眼中都是一道精光爆閃,隨後不少人也是身形一折,便是朝著我撲殺而至。
其實,這些人之所以有這樣的變化,倒是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便是因為這撲出去的人是我。在北地之中被稱為萬人敵的我。
北地萬人敵,我嘴角咧開一抹嗤笑。天下皆敵,即便是三界皆敵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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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呀。週三默默的感嘆著。
對面的秀才在週三的眼睛裡簡直已經不再是那個靦腆的小男孩,週三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秀才體內的靈氣。
眼中精光閃過,週三凝神掃了秀才一眼,秀才體內有著一些火靈氣,只是那靈氣的量卻是少的可憐。
這一刻,週三總算明白了暗和牙兒說過的話,這世界大著呢,未知的東西也太多,週三如今也只能算是一個剛剛邁過門檻的新人。
秀才身體爆炸般射出,右臂依靠身體的遮擋隱隱的藏在身後,腳下的步伐雖然沒有太出色的變現,但是看起來卻也有一點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