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夏不來老爺子來說,我的心裡是非常的矛盾的,我應該是告訴老爺子尚不去的事情的,但是我卻也是最不想讓老爺子知道這件事情。畢竟,這樣的事情,對於任何的一個老人來說,都是如同刀割一樣。
老爺子應該是知道了尚不去的事情,從事先準備好的傳送陣出來的瞬間,便已經朝著魂族的人撲了過去,沒有哪怕半點的遲疑,而那決絕的樣子,更是讓我確認了這件事。
地府中一直都是有著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神境不會對命境的動手,其實也就死所謂的高手風範,只是在這種撕心裂肺一樣的疼痛面前,誰又會在乎規矩。
很快,戰鬥便已經結束,整片戰場上都是湛藍色的血液。夏不來老爺子如同一隻地獄中爬出的惡鬼一樣,站在這片戰場的中央,定定的看著腳下的血液。
整個的戰鬥過程只有老爺子一人參加了戰鬥,即便是戰鬥的過程中,老爺子的身上也有一道道的鮮血飛濺而出,卻也沒有任何一人動手幫忙。這是老爺子選擇的方式,無論對錯,我們都是在默默的遵守著這個方式。
一聲悶響突然在戰場的中央傳出,老爺子的腳下轟然跺下,戰場之上那些死了的,將死的,活著的魂族之人一瞬間便是變成了一片的飛灰,簌簌落在。
老爺子最終還是站在了我的面前,沒有說話,卻伸出了手掌。
手中光芒閃動,長劍無生的劍柄已經出現在我的手掌之中,手掌在劍柄上輕輕撫過,我甚至還能感覺到尚不去那雙手上的溫度,也還清楚的記得那破天一劍的威勢。
劍柄最終還是交到了老子的手裡,不捨,是真的不捨,這也是尚不去留給我們的唯一的東西。
老爺子接過劍柄,眼神便定定的望在了劍柄之上,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檢視著這隻劍柄,卻是在劍柄失去了主人的時候。
半晌之後,老爺子的聲音響起:“如果我死了,將我的酒壺和不去的劍柄一起交給任意。”
老爺子說話的時候,兩腮旁邊的肌肉是隆起的。
“好。”他身後的黃樹郎回答的十分乾脆,甚至有些冷酷、聲音,但是就是這麼一個字,卻是又是沉重的如同一隻重錘狠狠的落在了我們每個人的心上。
老爺子離開了,從頭至尾,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除了殺人。
“戮靈刃現世了,你們小心。”最終,黃老爺子也是留下了這麼一句話之後便匆匆的離開了。
“你們小心。”我的老丈杆子也是跨前一步,目光鄭重的在我們幾人的臉上掃過,隨後一揮手,便是帶著其餘的流雲派眾人離開了。
“靠!他們好像是來和我們道別的。”劉結巴看著眾人相繼離開,嗷的一嗓子就在我們的身後炸開了。
你大爺!我從來沒有這麼想把劉結巴的嘴縫上過。
劉結巴似乎也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捂上嘴巴,朝著猿王和小柔的身後溜了過去。
“其實,老爺子們說的話……不錯。”青衣的聲音響起,卻是從側面同意了劉結巴的說法。
“地府之中這個規矩很麻煩。”青衣苦笑一下,眉頭也是微微皺起。
眾人隨之也是一臉的愕然,的確是,地府之中的確是有著這麼一個規矩,大家也都在小心的維持著,但是如今夏不去老爺子突然搞了這麼一手,如果細說起來,其實也算是撕破了臉,而一旦撕破了臉,那麼那所謂的規矩也終將是在瞬間變成了一團廢紙。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就不一定再是命境的修士,甚至可能是神境的。
“走吧。”我長嘆一聲,其實今天有這個結局,我們也是早有預料的,從當初準備坑殺魂族之人的時候便已經早有預料。
魂族之人放出六道芯的訊息,自然便是衝著我來的,雖然他們的最終目的是青衣的生死珠,但是結局卻是一樣的,殺了我,或者是殺了我們眾人。
我們預料到了這樣的結局,所以,在我們被趕進了沙漠的時候,也沒有太多的委屈。
六天之後,我們再次遇見了敵人,只是這一次的敵人卻不是魂族的人,而是一群非常陌生的人,我們沒有見過,甚至以我們在地府之中得到的訊息都沒有這些人的任何訊息。
來人不多,百餘人的樣子,境界卻是不低,全部都是命境八重以上,這樣的百餘人甚至能夠輕鬆的剿滅一箇中型的門派,而且這些人似乎還非常的擅長合擊之術,只是一個照面,洪波便已經持著止戈盾倒飛而出,口中更是鮮血狂噴。
而我們最終也是在付出了四人重傷的結果之後,狼狽的逃入了眼前的這一片茫茫的沙海之中。
原本沙漠這種環境對於我們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對於重傷的我們卻是一個非常殘酷的考驗,而且我們受到的還是非常詭異的重傷。
我、洪波、猿王、小柔,四人的靈力全部渙散,靈識也是一片的混亂,就像是一堆亂七八糟的碎紙屑一樣,根本拼不出一個完整的圖形,或者是一片完整的畫面。
“怎麼樣?”青衣皺著眉頭看著我們。
“還是不行。”我搖了搖頭,即便是我這種變態的體質,依然還是無法提起哪怕半點的靈識,更別提召喚滌魂幫忙修復我們的身體了,我和滌魂之間的聯絡就像是被生生的切斷了一樣。
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但是我們四人如今卻是徹底的變成了普通人。
沙漠的夜晚是冰冷的,這一點我從未體驗過,在人間的時候,從來沒有機會去過沙漠,更別提在沙漠之中過夜了。而到了地府之後沙漠倒是經常去,也經常過夜,但是對於我的實力來說,沙漠與平日所呆的房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