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這矮小的身影一路走來,那些看起來便是兇猛無比的野獸居然就那樣憑空的消失了,好像是被小女孩兒生生的吞噬了一樣,所以,密密麻麻的野獸群就那樣被這矮小的白色身影生生的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緩慢的朝著我的方向接近著。
野獸群的速度自然是要快過女孩的速度,但是自從這女孩出現在這裡的時候,這些野獸就好像突然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牢牢的定在了原地,就連這些野獸嘴角那本來滴滴答答流下來的口水也是被生生的定在了空中,而一起定住的,甚至還有這一片空間,本來肆虐的陰風也是停了下來,還有那些隱約的嚎哭聲也是被生生的卡在了喉嚨中間,進退兩難。
女孩雖然慢,但是終歸是靠近了我的身體。
“總算找到你了。”女孩一屁股坐在我的身邊,兩隻小手努力的捶著自己的雙腿,然後低聲的嘀咕著。
女孩見我沒有聲息,隨後伸手在我的鼻子上試探了一下,動作卻是十分的生疏。
“有氣,這應該就是活著呢。”女孩認真的點頭,好像在確定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隨著努力的點了幾次頭之後,女孩的嘴巴開始張開,慢慢張大,然後,然後,一個大大的哈欠就是從女孩的嘴裡跑了出來。
女孩看著我,大眼睛忽閃著,可惜那眨動的頻率卻是越來越慢,最終,女孩扭動一下身子,選擇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把腦袋靠在我的懷裡,直接就是睡了過去。
靈臺中的兩位大神直到這一刻,總算是清醒了過來,努力的揉著自己發酸的下巴,面面相覷。
滌魂不知道,那碎山更不可能知道了。
所以,滌魂瞪著女孩,還有女孩周圍的空間,展開了學術研究。
而碎山,一會瞪著女孩,一會瞪著周圍的空間,一會瞪著滌魂,等著滌魂的研究結果。
遠處的陰風和嚎哭聲絲毫沒有停止,依然是一副滔天之勢,但是女孩所處的這一片空間卻是安安靜靜,就像是自己家的後花園一樣。
滌魂研究半天,沒結果。碎山也只能跟著搖頭嘆氣。
我卻是醒了。
雙眼空洞洞的看著前方,我醒來的瞬間如同一個傻子一樣,甚至都沒有感覺到自己的位置的變化,當然更不可能感覺到自己懷裡的女孩。
雙眼沒有任何的焦距,像是被阿托品散瞳之後一樣,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我從來沒有想過青衣會死,自從在迷魂殿遇見之後便再也沒有想過,甚至我一直認為,即使是我死了,青衣這個貨也是絕對不會死的。
但是如今,這每天呆在一起的兄弟卻就是這麼突然的就死了,我承認,這種打擊,我經受不起。
所以,因為不信,也因為不願相信,也因為不願意看見自己真真切切看到的,我選擇了欺騙自己,把自己騙到了一個自己希望的世界之中,無論結果如何,起碼那裡有兄弟在。
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醒了,抬起頭看著我,卻發現我的眼中全是一片死灰之色,沒有半點生機。
女孩皺著眉頭看了半天,隨後,小腦袋又是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女孩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卻是在自己的腰間摸出來一個小小的刀片,刀片很小,甚至只有一個小小的刀尖。隨後女孩抓著刀片便是割向了自己的手腕。
倒抽冷氣的聲音在女孩的口中傳出,女孩小臉瞬間便是皺成了一團,很明顯,是因為疼痛。
女孩的手腕上一道傷口翻起,卻沒有紅色的血液從傷口中流出,但是女孩卻依然把自己的手腕抬起,送到了我的嘴邊。
一瞬間,我彷彿是聽見了青衣的聲音,好像就在不遠的地方,但是,卻是隔著一個世界。
嘴邊有溫熱的液體往自己的口中流動,帶著甘甜的味道。
我幾乎是本能的吮吸著這液體,滋潤著我那個好像已經被遺忘的喉嚨。
不知道過了多少的時間,一隻有點冰涼的手掌突然摁在我的額頭上,然後用力的往後推著我的腦袋。
力量不大,但是卻有著明確的目的。
我的腦袋朝後揚起,嘴邊甘甜的味道也消失不見了。
眼神中開始出現生氣,我的目光終於是慢慢的恢復了焦距,自然,便是看見了自己身邊的女孩。
“你怎麼在這裡?你也死了?”我問女孩,卻因為自己一時間還沒有確定自己到底是生是死,所以,問出的話也明顯讓女孩有了一個愣神。
女孩正在努力的整理著自己的衣袖,我眼神在女孩的手腕上掃過,那裡白皙的面板上滿布著密密麻麻、猙獰恐怖的疤痕。
這種疤痕我認識,是刀傷,而且是無數道的刀傷堆疊在一起,才會形成如今這麼猙獰的疤痕,像是平坦的公路上,突然出現的扭曲、龜裂的裂縫一樣。
手掌不由自主的抓上了女孩的手腕,我眼中的生氣瞬間已經變成了憤怒。
“告訴我,誰幹的,不管是誰,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我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但是卻始終是有著一絲的顫抖。
“有很多壞人,大哥哥,他們都欺負我,他們都想要我的血。”女孩聲音低低的響起,語速很慢,似乎正在努力的讓自己能夠講述的完整一樣,堪堪說完,女孩已經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小小的身體也是一瞬間撲到了我的懷裡,雙手死命的抓著我的衣襟,像是在抓著最後的一絲稻草一樣。
“不哭,不哭,乖,既然死了還能相遇,咱倆肯定是有緣,那你以後就都跟著哥哥,哥哥絕對不讓那些壞人欺負你,而且,還會到你去吃香的,喝辣的。”我伸出手,在女孩的後背上輕輕的拍打著。
瑪德,死兩次了,老子到現在還是不會哄女孩子。我回想著剛剛和女孩說的話,瑪德,這應該不算是哄,說是誘拐倒是更加的貼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