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萬眾敬仰的天神,那麼辦事自然是殺伐決斷的了。
不過在對手足兄弟這件事情上,他卻是格外的猶豫與寬容,以至於瞧見眼前何軒慘死的場景,他心中感到難受無比。
在李知府貪汙舞弊的這麼長時間以來,何軒一定是幫了他幹壞事的。
但是轉頭過來,卻被李知府出賣,威脅,甚至最終還要慘死在兄弟手下,這當真是因果報應,自己所犯下的錯誤,即便是逃避了懲罰但另一個懲罰也遲早都會找上門來。
顧琮遠緩了好半晌,他不想聽那二人爭執不休吵來吵去了,便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問道:“如今何軒都將你做的那些破事說出來了,你還不承認嗎?”
“哎喲,我的王爺啊……這件事情怎麼和你們就是說不清楚了呢?”那李知府還在裝模作樣,簡直不知在秘院和流丹飛霞之中如皇上選妃一般的人是誰了,“這何軒他早年便有失心瘋,我好心看他是我兄弟,才提拔他做我的二把手,誰知這麼多年下來,我被他反咬了一口,死活都解釋不明白了!”
這些話說出來,瞧他那憨厚且真誠的樣子,若是一般人,恐怕就信了。
只可惜,面前的二位皇子沒有一個是一般人的。
他們老早就知道了這李知府豢養童妓、貪汙賑災款的事情了,自然是不會被李知府這老實慈祥的外表所矇蔽。
可是何軒如此重要的一個人物竟然就這樣死了,也就意味著,沒有人會給他們提供實質性的線索了,更沒有人會在公堂之上控訴這李知府的罪行了。
顧懷苑氣得幾乎就要發瘋了,他連連罵道:“你呀你,真是喪盡天良了,什麼事情你都要做啊!”
但是李知府不愧是李知府,做了那麼多壞事,還在這裡言笑晏晏的面對著暴跳如雷的五皇子,他心理素質還真是高得不行,緩聲笑道:“五皇子,我最後說一次,這何軒最開始脾氣暴躁,你們全都沒看見,他這是天生的,一旦發起瘋來,便六親不認的,他一會兒發瘋的叫這個兒子,一會兒又發瘋的叫那個老孃,你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即便是如此,也是被你給折磨瘋的,好端端的一個人,平日裡從來沒聽說過他有瘋病,怎麼到了你這兒,什麼病都有了?”顧懷苑頭上都開始冒煙了,渾身不住的哆嗦著,緊緊攥著拳頭道,“還真是人心險惡……”
但是李知府卻像是全然不害怕什麼惡事似的,因為他早已將這些統統領教過了。
只要能熬過琮王與五皇子的檢查,他便能繼續在這裡風生水起的做著他的官,簡直是比世上任何人都要爽快了!
“那又如何?或許李某人是做過錯事,但是如今老天爺讓何軒去死,他就必須得去,我替天行道,替那些被剝奪了賑災款的百姓們行道,何錯之有!”李知府竟然還能振振有詞的大聲嚷嚷了起來。
這話一說出來,當真是將那一個勁兒粗喘氣的人給激怒了,顧懷苑大罵一聲:“不要臉的東西!”
他便衝了上去,一把揪住了李知府的領子,五皇子也算是個人高馬大的主兒,他揮起拳頭就要揍人,但就在這時,顧琮遠輕輕摁住了他的手,冷聲道:“別被他激怒,沒用的。”
可是越瞧著李知府面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顧懷苑便越是覺著此人其實已經知道了一切。
他撿到了便宜,也除掉了自己的路障,更是名利雙收。
李知府這邊讓人找不到任何破綻了,也不知路遙那邊此刻如何,但是顧琮遠必須要將自己與這人的消耗降到最低,因為他對這個人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趣。
“二哥,眼看著兇手就在眼前,卻無能為力的感覺當真是……”顧懷苑咬著牙,眼眶都漸漸紅了起來,“那些可憐的孩子可該怎麼辦啊。”
顧琮遠伸出手去,將何軒的眼睛給合上了,緩聲道:“放心吧。”
隨後他橫了一眼李知府,二話不說便將那無賴給率先踹出了牢房,道:“立刻派人將何軒厚葬,你只需要將這件事情交出去,其他你別做,不然噁心。”
李知府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笑眯眯的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喂,二哥,當真要放過他?”顧懷苑瞧著那人蹦躂的身影,情不自禁的問道。
“不,只是等待一個時機。”顧琮遠負手而立,看向了他,“面對一個屍體不太好,我們出去商議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