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訓完了自己的競爭對手,雲中月自然是十分得意,她昂首闊步的便要走回自己的房間去。
殊不知背後悄無聲息的跟著一個神出鬼沒的降香。
上一次見面,降香只當這雲中月是被人嬌慣壞了的孩子,但是本心並非是壞的,可是這次來看,她的心腸當真是惡毒至極……
非但關押著一群年齡相仿的孩子,甚至還不惜向同齡人揮出馬鞭,一下接一下全部都打得十分狠辣。
別提她是一個年歲尚且的孩子了,即便是一個成年人,都未必能對身邊之人下如此狠手。
這雲中月當真是不簡單,果然是降香先前太過輕視她了,若是再不發現,還不知這雲中月究竟要做多少喪心病狂之事。
降香如今對這人當真是厭惡到了極點,若是可以,他當真不想接觸如此冷血無情之人,可是王爺的任務,他不能違抗,便一路跟到了雲中月的住處來,都沒有被那正洋洋自得的人察覺。
“一群蠢貨,再這樣下去,我可真應該好好篩查一下了。”雲中月一面走,一面碎碎的唸叨著什麼,“那小牡丹,還是殺了比較一勞永逸。”
說罷,她清脆的笑聲便響了起來,如同銀鈴一般。
這聲音讓身處冷風之中的降香不寒而慄,心想:“這歹毒丫頭,殺了一個小牡丹,保不齊日後便有什麼小百合,小水仙的……”
他躍身到了屋頂上,靜靜的等待著。
今日的雲中月盛裝打扮,方才又教訓了小牡丹,威脅那人不要踩著自己的頭勾引老爺,看來這盡興而歸的小姑娘,似是要等待良人到來了。
“給我梳頭。”她語氣冷硬的吩咐道。
一個看樣子年過雙十的丫鬟道:“是。”
年歲已經不小的丫鬟竟然都對她唯唯諾諾,那察言觀色又小心備至的樣子,簡直不像是下人對待主子,而像是狗對待主子,毫無尊嚴,任憑那人的冷眼摔在臉上。
那丫鬟從梳妝檯上拿出了一個琉璃瓶子的精油,細細的塗抹在了雲中月漆黑的頭髮上,一陣熟悉又詭異的香味徐徐傳了過來。
透過空了的瓦片偷看的降香皺了皺眉,他鼻尖兒微微一動,心想:“這個味道是……”
隨著丫鬟塗抹的精油越來越多,降香聞見的香氣也愈發的濃郁醇厚,他再度吸了幾口氣,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在流丹飛霞之中聞見的那熟悉無比的氣息嗎?
當時降香便覺著流丹飛霞之中處處都充斥著一種怪異的香氣,若是一般的賓客,即便是燻了香,也不會留下太多的香氣,可這雲中月的香味兒竟然如此之重,那麼說明了她一直都住在流丹飛霞之中,才會讓閣樓都染出這般香氣來。
降香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什麼,他錯愕的想道:“原來雲中月和流丹飛霞背地裡是一夥兒的?”
不過他想得實在是太過複雜了。
其實雲中月這個死腦筋根本就不想與流丹飛霞的老闆在利益上有什麼交集,但是也無可奈何,他們卻是多多少少還有點。
但是她性情嬌慣,驕縱任性,根本不願意搭理流丹飛霞的老闆,私下還是那麼囂張,想揍誰就揍誰,想罵誰就罵誰。
降香卻是將這人列為了一級危險人物!
丫鬟一邊給她梳頭髮,雲中月便一邊徑自補妝,她將黛眉勾勒得頎長,顯出了與這個年紀全然不同的妖嬈成熟來。
可是這樣的豔麗妝容出現在一個小孩子的身上,似乎有些違和。
但是雲中月卻自認為美豔無比,沒有人能夠欣賞,除了她一直等待著的人。
她向前輕輕一夠,想要在銅鏡中看得更加清楚一些,誰知這一使勁兒,便拽斷了一根頭髮來:“啊喲!”
“小姐,您怎麼了?”丫鬟沒頭沒腦的問,“呀,頭髮怎麼掉下來一根,剛剛才給你塗了護髮精油的!”
雲中月緩緩地轉過頭來,十分怨毒的看了那人一眼,直將丫鬟給嚇了一跳,這眼神實在是太過陰冷了。
面前這個讓她給梳頭髮的人,究竟是不是一個孩子?若是的話,怎會有如此怨毒陰狠的表情?
“小姐……”丫鬟面上的表情一瞬間全部僵硬了起來,笑也笑不出說也說不出。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只見雲中月慢條斯理的拿起了那根頭髮,緩緩看了一會兒,才道:“它斷了。”
它的確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