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遭到赤木信陽的劫持茲事體大,因此路遙和顧琮遠奔忙回到京城的速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快速。
馬車車隊陸陸續續的停在王府門口的時候,正親力親為打掃大門的降香可謂是猝不及防。
“王……王爺……”降香一把扔下了掃帚,帶著一眾下人們擁了過去。
神情凝重的顧琮遠下車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顧元寶交出去,吩咐給了奶孃,讓其照顧好小少爺,說是這些天都要小心謹慎,以防有赤木信陽的人趁火打劫。
路遙神色有些疲憊,同二人一道進門,問道:“降香,這段時間京城可有異樣?”
大概是未料二人能這麼快就回來,降香一時還有些訥訥的,反應不太過來的樣子,他道:“異動倒是沒有,一切都風平浪靜的,據說朝堂之上,太子和大臣們的分歧都變少了。”
一旁默不作聲的顧琮遠忽然嗤笑了一聲,道:“看來本王不在京城,他們反倒是更加逍遙自在了,也難怪早些年皇上一直罵我是個多餘的。”
誰人不知琮王這麼多年一直受皇上的打壓,甚至連俸祿都是太子的一半,相比之下,簡直是可笑。
外人議論紛紛,有時連府上的自己人都會私下談論,說這琮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能讓陛下不滿到如此程度。
可說開了不過是因為早年蕭貴妃和陛下與攝政王之間的恩怨情仇罷了,白白的牽扯到了一個顧琮遠。
琮王至今忍辱負重的沒有起兵造反,已經算是個顧全大局的了。
“王爺可千萬別這樣說,若是沒了您,誰來統帥這萬千玄機營人馬?”降香趕忙安撫道,“朝廷裡的人,素來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您一下子遠去江南遊玩,他們不敢輕易得罪太子,也只好忍氣吞聲的任由太子說話了。”
路遙也是經過顧琮遠這麼一說,才逐漸意識到,原來從心底裡,他還是會因為這種種不公而自卑的啊……
於是進了會客廳,她第一杯倒好的茶便遞到了顧琮遠的面前,道:“王爺如此妄自菲薄,倒是不應該了。”
一想到他還在京城時,便人人畏懼,他一走,群臣又歡天喜地的敲鑼打鼓,顧琮遠便發自心底的感到陣陣悲涼,不過好在他也只是方才難過那麼一瞬。
除此之外,他根本不在乎那群跳腳的螞蟻。
顧琮遠很快的就轉換了話題,問道:“上次聽宛雙在飛鴿傳書裡說,赤木信陽那廝非要舉行什麼煙花節,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提起這個,降香立馬就愁眉苦臉了起來,他垮下了臉,連連哀嘆道:“唉,王爺,你去出行的這段時間可真是錯過了太多東瀛人的好戲了。”
路遙立馬來了興致:“此話怎講?”
降香雖不是親臨朝堂者,卻是能輕而易舉的打聽到有關朝廷的一切訊息,他顯得很是愁苦,扶額道:“陛下也不知從哪聽說,東瀛人喜歡放煙花,每年都會特意設立節日來慶祝,後宮的賢妃,也就是桑茶青……”
一提到這個名字,顧琮遠的臉色瞬間黑了下去,他已經料到接下來發生何事了,茶杯砰的一聲就撂在了桌上,茶水都跟著洇溼了一片赤紅桌布。
他低低的罵了一聲:“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也無可奈何了,大局已定。”降香搖了搖頭,嘆息道,“桑茶青向陛下吵著鬧著說也要看煙花,陛下便下令讓經驗豐富的赤木信陽全權操辦此事。”
“……”路遙一時之間還真不知先從哪個罵起了。
“陛下如今已經是色令智昏了,竟然為了哄得桑茶青一笑,便大張旗鼓的讓人在京城口岸修建觀望臺,只為了讓達官貴人們一同看煙花,不惜耗費大量財力。”降香緩聲道。
“老東西真是色令智昏了……”顧琮遠氣得連連罵了幾聲,一把捏住了眉心,只覺得頭疼欲裂。
路遙瞧人如此頭疼,還不忘落井下石的補充一句:“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桑茶青還是當初琮王殿下送進宮中的,我還以為是什麼蕙質蘭心,冰雪聰明的美人兒,想不到智商竟然這麼低……”
她瞧見顧琮遠已經僵硬窘迫的表情,心中只覺更加暢快,揚了聲調道:“哎呀,琮王殿下用人不善,你把人家當棋子,人家可把自己當成了禍國殃民的蘇妲己了。”
“路遙。”顧琮遠額角青筋暴跳。
雖然在送入宮中的眼線上,路遙和顧琮遠存在分歧,但如今主子的表情實在是好笑,降香忍了一會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顧琮遠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早知道這桑茶青腦子灌得都是漿糊,當初就不該將人接過來。”還不如像處理蘇輕煙一樣儘快將此人斬草除根了。
“咳,王爺,事已至此,再說什麼可都沒用了。”路遙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彷彿是知道如今上官玉更勝一籌,便禁不住喜滋滋了起來。
顧琮遠無奈的看了那人一眼。
他已經能憑空想象到宮中的景象了,桑茶青那個沒腦子的一定無所不用其極的靠著狐媚功夫勾引陛下,而五石散上頭的顧基哪裡還會有平日裡的禮義廉恥?
至於上官玉,她原本就是個心思深沉的人,一見到這兩個腦子都不好使的,還能做什麼?自然是全部被她操縱在股掌之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