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之時,顧琮遠對滿朝文武說得都是微服出行,遊山玩水,可誰能料到路遙竟然在客船上遇上殺手,甚至與其殊死搏鬥一番。
此刻掛著一身的晨露回來,見到了正在酣睡的小兒子,她不由得百感交集,越是看著小孩兒恬靜的睡顏,就越是覺得恍如隔世。
甚至有些想要落淚的衝動。
她輕輕戳了戳元寶露出來的小肚腩,忍不住嗤嗤的笑了出來:“太陽曬屁股嘍?”
元寶這才哼哼唧唧的給了個回應,爹孃是真愛,他就是意外,距離他被爹孃無情丟在回春堂已經過去了小半月,他就差忘了路遙長什麼樣子了。
因此,當路遙近在眼前,以至於親親抱抱他的時候,元寶都在覺得,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場夢而已。
顧琮遠站在門口,時不時向裡面巴望一眼。
瞧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奶媽不由得憨厚的笑道:“王爺您有所不知!小少爺歇息得可好啦!這些天也不鬧,能吃能睡!感覺都張個兒啦!”
“……”顧琮遠左思右想,自己對元寶到底還疏於關愛了,他不由得心下有些愧疚,這些事情,他身為親生父親,竟然還沒有下人們更加了解。
他輕輕頷首,決定回去給奶孃加月薪,道:“知道了。”
那邊磨磨蹭蹭不肯起床的元寶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呆呆的坐在床上,剛一看見路遙便懵了。
“看看我是誰呀?”路遙見這孩子光是瞅著她,也不說話,不由得納悶兒的喃喃道,“難不成是睡傻了?”
元寶一覺醒來忽然見到孃親,險些飆淚:“孃親……”
然而他清醒過來,又忽然轉過身去,嘟著一張嘴道:“哼,我不認識你。”
滿心疲憊的路遙在看見這小包子的一瞬間,疲態終於煙消雲散了,她笑眯眯的道:“為何說不認識孃親?難不成我們元寶這是生氣了?”
元寶一聲不吭,背對著她不說話,小小的身影看上去氣鼓鼓的,分外有趣。
路遙戳了戳他,道:“元寶這是在因為什麼生氣?”她明知故問的道,“我怎麼猜不出來呀,哎,王爺,你知不知道?”
顧琮遠一夜未眠,如今精神都有些恍惚,他靠著門框搖了搖頭。
難得見路遙如此溫情的模樣,他禁不住看得有些痴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小包子終於肯主動開口了,他悶聲悶氣的道:“孃親每次都是這樣,說走就走,一點情面也不留。”
路遙讓人給說的發愣,旋即失笑道:“是是是,我是世界上最壞的孃親了。”
“不是!”元寶忽然急著反駁,他憤憤的吼完這一句後,便沒聲兒了。
顧琮遠好笑的道:“你這小子怎麼比小姑娘還難哄?你說說你想如何?”
“孃親就算是下次不帶我,也要提前告訴我,千萬不要再一個人消失了。”元寶背對著他們悄悄抹淚,這模樣簡直是悽慘極了。
路遙看得心酸,也險些跟著落淚了。
她將小包子摟進了懷中,好一頓安慰,並且無比欣慰的對顧琮遠道:“元寶長大了,還知道擔心孃親了!”
瞧她那一臉的得瑟,素來冷淡涼薄的顧琮遠也禁不住暗暗吃醋,奇了怪,這死小子一點都不粘著自己,偏偏就粘著路遙一個人!
他隔著老遠便酸溜溜的道:“好啊,元寶就只會擔心孃親是吧?怎麼不擔心爹?這待遇可還真是不同。”
可還沒人敢給琮王殿下這種待遇,顧元寶的做法可真是夠霸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元寶卻是摟著孃親的脖子,眉開眼笑的說道:“孃親是柔弱的女子,所以我才要擔心幾分,而爹爹不一樣!”
顧琮遠:“哦?”
顧元寶一本正經的說道:“爹爹是十六歲一舉成名的少年將軍,是天盛王朝戰無不勝的戰神!是這世上最厲害的男人!我當然不會擔心爹爹……”
臉皮愈發厚重的顧琮遠也不由得紅了老臉。
“我是以爹爹為榮的!”小傢伙的聲音清脆入耳。
路遙簡直被他這一套又一套的功力給鎮住了,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道:“這可真是口吐芬芳啊……”
也不知這些是從哪兒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