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櫻子是個男人?”李昀不可置信的又重複了一遍。
顧允月點頭如搗蒜,哽咽道:“昨日我就是不小心走錯了房間,發現他在沐浴,見他上身一馬平川,可不就是個男人嗎?他看似少女,實際上卸了妝,就是個活脫脫的男子!他見事情敗露,將我打暈了,就帶到了這裡……”
而且,她從昨夜到現在,已經餓了許久了,體力不支,頭腦都昏沉了起來。
就在此時,顧允月的肚子忽然發出了一聲冗長的“咕”聲。
李昀怔了怔,她面紅耳赤的低下頭,喃喃道:“那赤木信陽和赤木櫻子就是兩個瘋子,把我關起來,也不知要作甚,還不給吃的。”
李昀從懷中摸出了兩塊糕餅來,扯開了紙包,便送到人口中去,顧允月也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吃飽了才有力氣拆穿赤木信陽的陰謀詭計,便狼吞虎嚥了起來。
顧允月吃得都快噎住了,李昀無奈的笑道:“慢點,慢點……”
這裡沒有茶水,他也沒辦法給人斟茶,只好拍拍她的背,讓她能好受一些。
顧允月感激涕零,就差哭出來了,她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李昀大哥,幸虧有你,若不是你堅持要來,我二哥他們發現我的時候,我估計墳頭草都三丈高了。”
“胡說。”他敲了敲人的小腦袋瓜。
顧允月終於從一天一夜的緊張裡緩過神來,笑嘻嘻的看著李昀,只覺得有他在,便會無比安心。
李昀也默默的看著她,有一瞬間,腦中沒想任何事情,空洞一片,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伸手搭上了顧允月的小腦袋瓜,輕輕摸了摸。
像是對待小動物似的那種憐愛,讓顧允月莫名紅了臉,默默地不說話了。
李昀有些尷尬的抽回了手去,正色道:“原本還不打算與赤木信陽撕破臉皮,不過如今他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我便不得不與人翻臉了。”
“而且,回春堂的事情,我敢確定,就是赤木信陽他們做的。”他神情凝重,緩了口氣道,“此事我一定要徹查到底,他們殺害我家人,又如此傷害折辱你,我斷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顧允月眼眶紅了一大圈兒,她點了點頭:“李昀大哥一定可以報仇的!”
“只可惜現在王爺不知我們身處何地。”李昀道。
“二哥他們就一點沒懷疑嗎?”顧允月泫然欲泣,垂頭喪氣的道,“這下我們想要脫身,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李昀對人輕輕一笑,將最後一口糕餅餵了過去,緩聲道:“你放心吧,就算是我死了,也絕不會讓你出事。”
他語氣是那樣和緩,其中的堅定之意絲毫不因這溫柔腔調而削弱。
顧允月心頭陣陣的溫暖,她心想:“這次若能脫險,無論說什麼,我都要嫁給李昀大哥,讓那該死的赤木信陽見鬼去吧。”
能為了她以身犯險的這世上恐怕也只有李昀了。
這世上最最瞭解她的人或許不是皇上和徐貴妃,也不是冷麵王爺顧琮遠和總拿她當孩子的路遙,而是眼前氣喘吁吁、鬢髮盡是汗水的李昀。
她怔怔的看著他,眼淚忽然落了下來。
“怎麼不吃了?”李昀聲音很溫和,懵懵的問了句,卻忽然發現她落淚,連忙安慰道,“別怕,真的不必怕那東瀛狗賊,我會保護你的,九公主殿下。”
顧允月哽咽著點了點頭,只覺得吃下去的糕點都變苦了。
她含混不清又心急如焚的道:“李昀大哥,這輛馬車只有赤木兄妹……哦不,赤木兄弟會來檢視,而且,赤木信陽警惕心非常深重,就算是赤木櫻子來看過我,他也要神經兮兮的問那人許多問題。”
表面上看上去是對顧允月感到無比緊張,時刻擔心她,其實不過就是一個人變態到了極致忽生的佔有慾作祟罷了。
李昀眉頭皺得更加緊了。
“赤木信陽每隔一段時間就要來檢視一番,看看我有沒有咬舌自盡……”顧允月痛苦的閉了閉眼,“他真的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李昀當真難以想象,這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事情,他要帶顧允月去哪裡,又要做什麼?
這一切都不可知,然而冥冥中又讓人明白了他動機很不單純。
這時,馬車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那連個偷閒的侍衛立刻嚴肅的打了招呼,李昀聽見了赤木信陽低低的“嗯”了一聲。
頓時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