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信陽神情凝重的與兩個成事不足的手下打了招呼,那二人奴顏婢膝的給他掀起了車簾來,道:“太子殿下,請進。”
他手上提著一個頗具東瀛風情的小食盒,裡面滿滿當當都是吃食,彎腰而去,見顧允月昏昏沉沉、欲睡不睡的樣子,而且嘴上的布團,手腳上的繩索都嚴嚴實實的還在遠處。
他那猶如狼戾一般的眼神才漸漸和緩了下來,先前洶湧而上的懷疑之心也減小了不少。
他的聲音也還是一如往常的和緩動聽——
“九公主殿下,別來無恙啊。”
顧允月漸漸睜開了眼,發揮著她超一流的演技,一張白白淨淨的俏臉上先是震驚,再是憤懣,緊接著就是難以言說的絕望。
她狠狠的掙扎了一下,示意那人識點抬舉,給個臺階趕緊下來,儘快給自己鬆綁!
赤木信陽卻是慢條斯理的,他們兄弟二人臉上的笑容好像都是模子裡刻出來的似的,十分虛偽和格式化。
他在人身邊蹲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髮,那雙好看的眼睛裡面帶著無限的眷戀。
顧允月驚了一下,猛地向後退去,身上的汗毛不斷的豎了起來。
她屬實被此人的舉動給噁心到了。
於是不斷的用眼神給那人示威:“赤木信陽你究竟想做什麼!?還不把手給本公主放開,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然而她心底裡罵了千千萬萬次,口中也只是支支吾吾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了。
顧允月似乎有些絕望,赤木信陽光是看看她那精彩無比的表情,便覺得心中暢快無比,十分爽快的大笑了出聲。
顧允月這下連掙扎都不敢了,她可不敢確定,赤木信陽接下來覺得爽快的舉動,是摸頭髮,親她抱她,還是殺了她?
然而那人接下來什麼都沒有做。
他僅僅是整理了一下衣襟,暢快的發出了一聲喟嘆來,旋即依舊擺出那人模狗樣的嘴臉來,緩聲道:“九公主殿下昨晚掙扎得太厲害,就算是睡夢之中,櫻子也拿你沒辦法呢,現在……一定很餓吧?”
說著,赤木信陽緩緩的開啟了食盒,裡面放著精緻無比的魚肉和米飯,擺在顧允月面前,顯得誘惑力十足。
“一會兒乖乖吃飯,別想著逃跑,因為你是逃不掉的。”
這句話和赤木櫻子昨晚說的一模一樣,顧允月下意識就打了個寒噤。
赤木信陽動作輕緩的將人嘴上塞著的布團扯了下來,又慢慢的將人手腕上的繩子解開。
顧允月剛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便見赤木信陽猛地捏住了她下顎,她被迫與人對視,驚恐無比。
忽然間就對上了赤木信陽那陰鷙恐怖的眼神,顧允月心裡其實什麼都沒想,卻是控制不住了一般,細細顫抖了起來。
男子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好像恨不得將她活活扒了皮似的。
先前顧允月從未見過他有這般神情,他以往都是和善而好脾氣的,甚至讓人覺得他有些好欺負。
然而時至今日,顧允月才驀地發現。
他哪裡是什麼好脾氣,他簡直就是有病!
就和外面一會哭一會笑的失心瘋無甚區別!
“你……你幹什麼……”她嚇瘋了,便腦子一抽,顫顫巍巍的問了一聲。
赤木信陽的拇指緩緩抹過她嬌嫩的唇瓣,垂下了眸子,凝視著手指上的糕點碎屑,冷笑一聲:“九公主這是吃了誰給的東西啊?”
顧允月的心剎那間都快血液回流了。
她像是委屈極了,急中生智,破口大罵道:“赤木信陽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有病趁早治不就好了,現在非但綁票本公主和你一起發瘋,還說什麼我吃了誰的東西!?”
這平地驚雷的一聲吼,直接將赤木信陽給喊得愣住了。
意味不明的盯著她。
顧允月便也十分配合的佯作發怒的模樣,伸手不管拿過什麼東西,便叮叮咣咣的朝他砸了過去:“有病有病!有病!”
她口中連聲大罵,近乎是將畢生的詞彙量都羅列了出來,並且痛心疾首的看著他道:“我昨天晚上吃飯吃的好好的,是赤木櫻子他洗澡不鎖門,被我撞見還惱羞成怒,我現在酒氣還沒消,連嘴上都掛著昨晚的糕餅碎屑,你卻來說我偷吃東西,我問你,我偷吃什麼了!”
赤木信陽說不出來,見人如此瘋瘋癲癲,倒也是她的風格,看上去也不像心虛。
“你說啊!我吃什麼了!我吃什麼了!你倒是告訴我,讓我也知道知道!”顧允月毫無風度的狂噴道,“一宿沒吃東西就算了,今早本公主也粒米未進,要知道,在喜安宮中,本公主的小點可是從來沒有斷過的,想吃什麼,隨時都有,在你這裡,我可真是受盡了苦!”
說著,她便忍無可忍似的,抽抽搭搭了起來。
然而為了展示自己是一個巾幗英雄,不畏強權,她憋憋憋,又給硬生生憋回去了,還唸叨道:“你說我吃東西,你敢說我吃東西,你究竟有沒有良心……死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