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都過得平靜無波,然而路遙心底卻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面上雖是平平淡淡的說昨夜的殺手也不算太嚇人,然而顧琮遠從背後與她打個招呼,都能讓她嚇得驚聲尖叫,一退退出去好幾丈遠。
“估摸著明日客船就要靠岸了,你不要擔心,本王一直陪在你身邊。”顧琮遠緩聲道,“等到了岸上,派出重兵包圍客棧,便能讓你睡個好覺了。”
路遙雙眼底下有兩團濃重的青黑,她有氣無力的擺擺手道:“我其實無所謂,但是小九她還小,千萬要把手好,別讓那些亂七八糟的閒雜人等再嚇到了她。”
顧琮遠皺了皺眉,捏了一把她明顯瘦下去的臉頰,冷聲道:“你還無所謂”
“痛”路遙像是滑溜溜的泥鰍,碰一下就撲騰亂跳起來,惹得琮王殿下無可奈何,“你幹嘛呀”
“怎麼,本王關心夫人還不成嗎”他眼中攀上了幾抹笑意來,伸出手去又要掐人。
路遙將那人的爪子拍開,哼哼道:“王爺的口味還真是獨特,關心我的方式都如此獨到。”
顧琮遠毫不避諱的道:“其實還有更加獨特的,只不過這幾天船上顛簸,休息的不好,唯恐耽誤了夫人的身子。”
路遙緩了一會兒,她終於從那人意味深長中帶著遺憾的語氣裡聽出來了什麼,慢慢的漲得滿臉通紅。
她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你一天就知道”
“就知道什麼”顧琮遠眯起了長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就那樣滿臉正直的等待她的下文。
然而路遙支支吾吾的紅著臉說不出來。
廊間層層把手的小兵卻是再也崩不住了,畢竟鮮少見到王爺如此活潑,好容易能見到這樣的一幕,他忍了又忍,臉都快憋成了豬肝色,還是噗的一聲漏了氣。
顧琮遠腳步一頓,原本放在門板上的手收了回來,側目看去,挑眉道:“你又懂了”
小兵手執長槍,挺直了腰桿兒,立馬恢復了滿臉正經的神情來:“不屬下不懂”
路遙方才只顧著和顧琮遠插科打諢,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們所居住的這整整一層,今日晚上竟然有這麼多的侍衛把手。
她怔了好一會兒,才道:“其實,其實也不用這麼誇張啦”
“那怎麼行”顧琮遠立刻否定,他負手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讓這些我一手帶出來的親兵出來站崗值夜,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對吧”
路遙骨鯁在喉,疑惑的勾起了兩撇眉毛來:“什麼親兵”
顧琮遠一臉等待被誇獎的點了點頭。
誰知,她頓了一頓,卻捧腹大笑:“顧琮遠,你何時這般騷包了出門在外,原本說是遊山玩水,最多幫李昀查查舊案,還帶著你那光鮮亮麗的親兵啊”
聽人調侃,琮王殿下的面子上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掩唇咳嗽了幾聲,道:“親兵訓練有素,站出來,整整齊齊,十分有排面,難道不是出行必備嗎”
路遙笑得上不來氣,她倒是
未嘗料到顧琮遠還有這小心思,不由得笑得死去活來。
“今日你們在此看好了,明日上岸,就不必如此辛苦了。”顧琮遠轉身吩咐道。
一排排站崗計程車兵們立刻聲如洪鐘的道:“是”
這夜相比前一夜,當真是平靜無波,路遙背上有傷,只能趴竹榻上,艱難的睡這並不算安穩的一覺。
顧琮遠察覺到了此人異樣,原本昏昏沉沉的睡意消散了三分,他嗓音沙啞的問了一句:“怎麼了有心事”
心事自然是有的,路遙從踏上這客船開始,便開始心事重重起來,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在等待著他們。
這感覺委實是怪異非常,然而接下來究竟要發生什麼,任憑是誰也說不清楚。
她心裡憋得難受,支起胳膊來看著他,道:“元寶和奶媽在回春堂,不會有事吧”
顧琮遠笑了笑:“這混小子不認別的下人,奶孃還是認的。”他偏頭瞧了人一眼,“悄悄告訴你,我覺得元寶和奶孃的關係,比你和元寶還要固若金湯。”
路遙自然是知道自己先前又去清風寨,又去北地清源城,兩個地方輾轉耗時彌久
而同福商號的事情,也是讓她忙的腳不沾地,她陪伴元寶的時間,有時候還不如顧琮遠陪得多。
她心中有愧,讓顧琮遠這打岔似的開了個玩笑,更加怪異了起來。
她推搡了那人一下,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