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信陽臉色微微一白,半晌他緩緩笑道:“原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最後還是落到了王爺王妃的手中。”
顧琮遠淡淡的瞥了人一眼,氣定神閒的模樣:“是啊,他死得很慘,誰讓那歪心思動到了我們的頭上來呢”
“誰說不是。”赤木信陽勉強附和著,額頭上卻是有滾滾的汗珠滴落了,“那刺客一旦撞進了王爺的地界,就是插翅,也難飛。還以為你們會直接殺了他,想不到”
常山也嬉皮笑臉的混過來,補充道:“想不到吧我們不僅讓他活著痛苦,就是死了,也要鞭屍,讓他不得超生。”
“沒錯。”路遙讚賞的點了點頭,緩聲笑道,“我們現在懷疑此人是東瀛人,我記得你們東瀛很講究這些死後安息的事情吧既如此,這個動到了我頭上的人,就更會不得好死了。”
李昀撫掌應和道:“這可真是大快人心。”
“櫻子,這藥你就不能輕一點擦”赤木信陽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強行憋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看看把我折騰的,頭上都全是汗了。”
顧允月聽得出來他們是在有心警告赤木信陽。
但是在她看來,那下手之人,也未必就是赤木信陽的親信,他們東瀛殺手再怎麼癲狂,也不可能連自己的主子都殺吧
何況如今那東瀛太子,疼得渾身是汗,背上的傷口還猙獰的豁著口,裡面的血肉都要露出來了。
有東瀛隨侍推門而入,給赤木信陽用了天盛出產的麻沸散,便極為粗暴血腥的給人縫起了傷口。
顧允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不忍心的微微扭過頭去,咬著下唇不出聲。
路遙似是為了轉移那人的注意力一般,貌似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哎,赤木殿下,你既然昨夜就遇刺,何為昨夜不過來找找我們,好歹是人多力量大嘛”
“是啊,”李昀無不譏嘲的笑道,“這樣的傷口都能硬生生的捱一宿,非要我們來看過了,才能縫針,您也真是煞費苦心。”
赤木兄妹好像永遠都是一副軟綿綿的脾氣。
那赤木信陽聽了李昀陰陽怪氣的一通懟,卻絲毫不見惱怒,他搖頭苦笑道:“背上的傷口,我原本就看不見,本以為很淺,未料竟是到了這種地步,若非櫻子今日請你們前來,我恐怕就要任由這傷口自己痊癒了。”
“而且,昨夜天色已晚,我以為那殺手僅僅是衝我而來,實在是不忍心打擾諸位清夢。”他說得義正詞嚴,聲音和緩,“何況,我若是前去找你們,再將殺手引過去,豈不是麻煩更大了”
路遙哼笑了一聲,便沒了表情,道:“恭喜啊,就算是你沒來找我們,那殺人魔頭也找上了我們,還白白的斷送了一個丫鬟的性命。”
赤木信陽這下沒有說話了。
那東瀛侍衛嘰裡咕嚕的也不知說些什麼,和赤木櫻子急得連連罵他,然而也無濟於事,她又不會醫術,也無法上前搭把手,而李昀則是作壁上觀,說死也不會幫赤木信陽縫傷口的。
因此,赤木信
陽當真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哥哥,你再忍耐一下,一會就好了。”赤木櫻子溫聲勸道。
三道傷疤要細細縫合起來,又豈是一時片刻的事兒
何況那侍衛一看就不是縫傷口的料兒,吭哧癟肚的,唯恐傷到了主子,因此手都還在哆嗦,效率一下子慢得驚人。
那鋒利的針再次穿進皮肉,赤木信陽的汗水迷了眼睛,傷口又牽扯出了陣陣的疼痛。
“唔”他終於忍無可忍了,悶悶的哼了一聲。
然而這裡有一屋子的人正眼巴巴的看著他,他到底也是個男人,不好意思因為這幾道傷疤而叫疼,便咬著下唇死死忍著。
赤木信陽那薄厚適中的唇瓣蒼白無比,被他一咬,更是全無血色了。
顧允月神情擔憂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李昀的衣袖,問道:“李昀大哥,他會不會硬生生疼死啊”
那人愣了一下,因為他從這話中聽出了濃濃的關切意味。
這種微妙而甜蜜的感覺,原本應該全部屬於他的,可如今,卻是因為赤木信陽那廝咬咬嘴唇的賣慘行為,而活活的給分了出去。
李昀心下翻江倒海的,他面上陰霾更加濃重了一些,旋即道:“不會,我死了他都不會死。”
顧允月一怔,哼唧道:“李昀大哥說的這是什麼話”
“你不懂,你還小。”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故作隱忍的赤木信陽,不等顧允月提出請求,便用這冷淡的態度回絕了她。
小九雖是心軟,卻深深知道李昀對東瀛的仇視,並非是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