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方面我一竅不通,可是衣著打扮,你們來問本公主就是問對了”顧允月蹲下來,細細的辨認了起來,“任何古老或是新潮的紋樣都逃不過我的法眼,要知道,光是衣裙,就佔了我喜安宮的半壁江山”
“好了,別貧了。”顧琮遠催促道,“這紋樣究竟是哪裡的你可認得出皇宮的確沒有,可你就這麼確認這不是民間的”
顧允月十分篤定的狠狠點了點頭,眯起了眼睛:“當然了讓我想想這個樣式在哪裡見過,好像是在哪個畫本子裡見過,我想想,哎呀二哥你別催我”
顧琮遠對這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妹妹不抱有任何希望,便悻悻的轉了頭去,他悄無聲息的嘆了一下。
“好眼熟,究竟是哪裡的紋樣”顧允月摩挲著小巧的下巴,喃喃出聲。
這時,面色凝重的李昀忽然道:“這是東瀛殺手的衣著紋樣。”
眾人心中當時就咯噔了一聲。
路遙失聲道:“東瀛人”
李昀點了點頭,道:“我絕不會認錯,當初回春堂出事,我為了找尋有關兇手的蛛絲馬跡,專門研究過一段時間東瀛人的衣著樣式,這個花紋,是東瀛殺手中的高手。”
顧琮遠這才漸漸明瞭過來,臉上的表情就如同凝滯了一般,越來越陰沉,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
路遙閉了閉眼睛,竟是向後踉蹌了一下,被驚慌失措的顧允月一把扶住,她艱難的道:“難怪從一開始我們逼問他身份,他隻字不提,原來這是一個東瀛人,根本就不通漢話”
“赤木信陽”顧琮遠小聲嘀咕了幾句,又道,“不
可能,赤木信陽沒理由對我們下手,更沒理由對路遙下手,這太離譜了。”
就連一向篤定的琮王殿下這次都無法拿捏那赤木兄妹的心思,他們若是敢在客船上動手,就不怕事情暴露後天盛皇室追查到底嗎
何況,這麼做對他們的好處究竟在哪裡除非他們真的有那麼大的野心,妄圖將李昀身邊的人一個個拔掉。
顧琮遠眉宇陰沉,咬牙切齒的罵了一聲:“混賬。”
路遙總覺得事情未必有那麼簡單,她恨恨的捶了一下那屍首,打算站起來的時候,卻在人胸口處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硌得素手生疼。
“這是什麼”她納悶兒的從人懷裡摸了一把,越摸越覺得不對勁,挑眉道,“衣襟裡面竟然還縫著一個小兜子好笑,是何東西如此寶貝,還要貼身藏起”
當路遙將那東西拿出來的時候,方才還義憤填膺的眾人,神情又僵滯了一下。
只見路遙手上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一塊名牌,沉木刻制,上面清清楚楚的標著“千機閣”和“黃門”兩個名字。
“這個手牌,江湖門派一般都會發給本門弟子,用來辨明身份的,是江湖中再尋常不過的物件兒了。”顧琮遠細細端詳了起來,驚疑不定的道,“可千機閣分明是我天盛江湖中的一個門派”
“而這殺手袖口,卻縫製著天盛並不存在的捲雲紋飾,那他究竟是什麼身份”顧允月問道,“他如此寶貝這手牌,難不成他真是千機閣弟子”
顧琮遠沉默了一會兒,將手牌收進懷中,道:“我也不知。”
一直給不出什麼意見的常山,毫無建設性的吭哧了一句:“我知道我知道,此人既有可能是東瀛來的殺手,也有可能是千機閣派來的,若是前者則此事與赤木信陽脫不了干係,若是後者,我們眼下務必要找到背後痛下黑手之人”
“說了一堆廢話”顧允月放肆嘲笑道,“不過我認為,這男子一定十分愛美,才會衣著如此考究。”
路遙實在是無法從那人猙獰醜陋的死相上、看出他是個愛美之人,她默默扶額,道:“小九,現在可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
顧琮遠起身,喘了一口氣,看向了天邊漸漸泛起的魚肚白,皺眉道:“約莫還有一個時辰,就是用早膳的時候了,大家趁著外面的人還沒開始忙碌,趕緊去休息一會兒。”
李昀和常山拱手道:“是。”
“這次,大家住得最好靠近一些,以免再生事端。”顧琮遠補充了一句,“下次議事,也最好是大家都在場。”
路遙見人滿臉皆是驚恐難消的模樣,不由得好笑的搖了搖頭,道:“但憑琮王殿下差遣。”
顧琮遠眼中蔓延上了血絲,他捏了捏眉心,對常山道:“將此人拖走。”
“拖到哪裡去”常山拽著人的腳,走了兩步又訥訥的問了聲。
顧琮遠想了想,還有一天就要靠岸了,便也不打算將人丟盡海里餵魚,道:“隨便哪一間房,留著這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