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蕙蘭細細思索:“倒是不無道理,畢竟尹家下人眾多,我一聲令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聽見的……”
“嘖嘖嘖,適才是哪位大小姐說的,你說往東下人們不敢往西的?”舒文立刻就嘲笑道,“現在怎的又改口了?”
尹蕙蘭一巴掌拍在那人背上,不輕不重的一掌,卻是讓那人嘶嘶倒吸涼氣:“完了完了,以後娶了一個悍婦回家。”
“……”路遙一臉無語的看著那二人,看來他們倆對於她這個猜想,算是雞飛狗跳的預設了。
可是這打打鬧鬧的兩個人卻沒有往深了想,誰會閒來無事的去散播這個訊息?
若真的只是下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那麼三言兩語說來娛樂還差不多,怎可能會鬧得人盡皆知?
她眸光微微流轉,閃過了一絲絲的疑惑。
難不成是有人想要利用尹蕙蘭和舒文的婚事,間接的來刺激吐賀圖,從而導致兩國引起戰事?
路遙驀地就想起來了顧子宴那初到邊境,急功近利的一張臉,勃勃野心盡數都寫在了臉上,隨時隨地恨不能讓柔然人前來尋釁滋事,他再一揮帥旗,浩浩蕩蕩的帶兵殺出重圍,立下赫赫軍功。
只不過自打來了這邊境,他便很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些或是苦寒或是溼熱的地段,人們從來都只認識一個活閻王顧琮遠,至於他太子顧子宴,根本無人問津。
會不會是太子急於證明自己,才處心積慮的引到了這麼一齣戲?
路遙神情緩緩的凝重了起來。
尹蕙蘭吃了那人好幾塊的飴糖,面上已經緩緩有了血色,尤其是和人鬥嘴過後,面上更是帶著淺淺的緋紅,看起來氣色竟是比方才還要好上三分。
“王妃這是在想什麼?”她注意到了路遙陰沉的要吃人的面色,提心吊膽的問道,“難不成在你心裡,這散播訊息之人,已經有了人選?”
“不。”眼下路遙手中毫無證據,尤其是出門在外,自然不能去招惹顧子宴那個刺頭,連忙否認,“或許就是下人說走嘴了吧,畢竟是人人期盼的大喜事。”
她回到尹家府上的時候,果然看見了正在書房中看軍陣圖的顧琮遠,而常山正在幫人整理四下都是的書籍和雜物。
“你這位鞠躬盡瘁的二殿下都在這裡歇息了,怎麼不見太子,他不是怕曬得膚色不均勻,有失體面麼?”路遙有意無意的扯上了太子,輕輕將手上的茶點放在了桌上。
“近來也不知抽的什麼瘋,太子總是喜歡往軍鎮跑,最初本王還以為他又要搞鬼,降香和宛雙他們輪番向我彙報那邊的情況,想不到這顧子宴竟然真就那樣老實,勤勤懇懇得很。”顧琮遠勾了勾唇,“這樣也好,軍鎮進展很是順利。”
果然印證了路遙的猜想,她皺了皺眉:“太子這般積極,不就是為了班師回朝的時候能在陛下面前多被美言幾句麼?”
顧琮遠將手中的小狼毫輕輕放了下去,掀起眼皮來,意味深長的看了那人一眼。
路遙正滿心煩悶的想著太子一定又是在搞什麼么蛾子,便聽男子問道:“夫人莫不是嫌棄我了?”
她硬是讓人給問得一愣:“我?我嫌棄你什麼?”
琮王殿下好看的眼中流露出了幾分黯然神傷,人高馬大的站在路遙面前,隔著一個軍鎮圖,她硬是感受到了一種新婦閨怨的憂愁來。
“自然是嫌棄本王不知進取,如今連和太子爭功的懶得爭了。”他語氣和平時別無二致,卻是能讓人聽出幾分黯然神傷來。
“……?”路遙用一種近乎費解的表情凝視著那人,隨後,伸出一隻手來,踮起腳尖湊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
顧琮遠順勢就捉住了那人的柔荑,不輕不重的啄了一口,路遙被人親得猝不及防,面上陡然一紅。
已經收拾了好幾個大包小裹的常山恰好看見了這樣一幕,手中的書本稀里嘩啦的掉了一地,慌忙的背過身去繼續整理。
“你、你這是在作甚?”路遙讓人親得找不著北,頓時有些頭昏腦脹,暈暈乎乎的就不知說什麼好了。
有太子這個急於爭功的傻子衝鋒陷陣在前,顧琮遠好容易能休息一二,看起來心情頗為愉悅,微微一笑時,眼眸彎起來的弧度更是看得人心猿意馬。
“點翠閣打算與同福商號合作的文書已經送來了,這段時間,當真是辛苦我的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