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點翠閣之後,舒文引著尹蕙蘭到了裡面的一個雅間,他淨手焚香,很快便泡好了茶。
“想不到尹公子還真是多才多藝,非但會調香做胭脂,還精通茶道……”尹蕙蘭支頤笑道,“就連門口灑掃的事情都是親力親為,屬實平易近人了些。”
舒文說不上是個絕頂的美男子,可也稱得上清秀俊俏,站在那裡便頗有文人雅士的感覺,可說起話來卻是和她一樣跳脫,笑眯眯道:“畢竟本公子這丰神俊朗的活招牌站在那裡,夫人小姐們自然要多往我點翠閣看上幾眼了。”
“嗤……看不出你倒是很自戀。”尹蕙蘭接過那白瓷茶杯,“多謝。”
舒文藉著喝茶的空檔,悄悄抬眸看了人一眼,面上略微劃過一絲赧意來。
這尹蕙蘭前腳還俯低要為吐賀圖上刀山下火海,殊不知後腳便讓一個少年公子心中動容了。
爽朗大氣,綽約好風姿,舒文著實是對這樣的女子愛慕不已。
舒文輕咳一聲道:“尹小姐……上次我前去的確有些唐突,不知……”
砰的一聲,尹蕙蘭將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方才面上的溫和表情再也看不見,她冷冷道:“我還有事,就不打擾舒文公子了。”
“尹小姐,等等!”舒文眼看那人走出門去,急急追了過去。
然而尹蕙蘭態度轉變迅速無比,腳步匆匆,轉眼之間便已經鑽進了馬車,催促車伕一聲便絕塵而去。
只剩下一個舒文站在原地愁眉苦臉,他撓撓頭髮,嘆息道:“哎……何時她才能不這麼抗拒我呢?”
要說這世間,兩情相悅實在是難上加難,大多時候,都只是一個人,一廂情願罷了。
今日豔陽高懸,太陽似乎更加熱烈了一些。
“在我想象中北地本該是三四月都寸草不生的地方,想不到現如今都如同夏季一般
燥熱了。”路遙額頭處薄汗輕起,她抬袖擦了擦。
從尹家一路舟車勞頓,到了哨所的時候,她雙腿都不由自主的微微打顫了,疲累至極。
身後的小廝們幫忙抬著綠豆湯,呼哧帶喘的應和道:“王妃所言極是!我們北地回春便是如此之快,好似一夜之間就要曬得人頭上冒油!”
路遙由人引著進了營地,笑道:“今日哨所看起來安靜了些,想來大家應當是正在歇息,快將綠豆湯分撥下去吧。”
由於大多數人都在站崗,還有一部分換崗歇息,極少有人注意到尹家忽然派來的路遙一隊的人馬,故而小廝們費力的抬著綠豆湯,便沒人得空來端碗,還是路遙親力親為的捧起一摞摞的瓷碗。
下人見她竟親手做事,忙抹了頭上的汗水道:“怎好勞煩您親自動手?兄弟們快出來啊!王妃親手熬了綠豆湯給大家解渴!”
營地之中立刻湧出來一幫小兵蛋/子,油嘴滑舌的謝個不停。
路遙一碗盛完,便立刻接上來一碗,那些人喝湯的速度極其驚人:“好了好了,別擠,人人都有份……”
訓練場上下來的兵蛋/子都是一頭臭汗,鬧鬧騰騰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爭先恐後的想來分上幾碗。
從尹家出來的小廝們都斯斯文文的,生怕這些粗人將王妃給擠著,臉紅脖子粗的嚷嚷道:“後退後退!大家都不要擠了!”
有人見這小廝生得瘦小,便打趣道:“小傢伙,你今年十六歲了嗎?”
“說出來不怕嚇死你,老子今年三十了!”這幾個文弱小廝根本唬不住這些戰場廝殺的天樞玄機士兵,氣得雙目圓睜如同金魚!
圍在訓練場旁邊的眾人頓時鬨笑成了一團,熱情如火。
有人喊道:“多謝王妃,王妃賢良淑德,好手藝!王爺能娶到這般女子,還真是好福氣!”
路遙可不吃他們油嘴滑舌的這一套,哼道:“琮王老早就和我說,你們有人吵著嚷著說想要喝綠豆湯,今日我可是受他的命令前來送湯的,你們不要太感謝我,要謝就謝他吧。”
顧琮遠從邊關換防回來,原本想直接鑽進營帳休息個一時片刻,不過聽下人通報說路遙前來,還帶人拎了好幾桶的綠豆湯以及一些吃食,便知道那些玄機士兵又要起鬨發瘋了。
他饒有興味的眉頭一橫,不等坐下,便直接去了訓練場附近,隔著老遠便聽見吵吵嚷嚷的聲音,倒是比平日他在的時候熱鬧三分。
有眼尖計程車兵看見顧琮遠前來,立刻收了聲。
路遙與人笑做一團,正納罕怎的一瞬都安靜了,回頭便瞧見了面無表情的顧琮遠站在不遠處。
“琮王殿下辛苦了,過來喝湯啊?”路遙慢悠悠的盛了一碗,端起來,看著他彎眸笑道,“大家可都說你好福氣呢,能天天吃到本客卿做的飯菜。”
方才還在插科打諢計程車兵們紛紛裝聾作啞,自顧自的呼嚕嚕喝湯。
顧琮遠踱步過來,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道:“你莫不是忘了,上次將廚房點燃的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