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路遙不滿的倒吸了一口氣,斜眼看人,道,“此一時非彼一時,那會兒我不是還不會做飯麼?今時不同往日好不好?”
顧琮遠瞧她這昂首挺胸的神氣模樣,薄唇適才彎了起來,便聽身後傳來了一個極其討他厭的聲音
“路姑娘做了這麼多湯,屬實賢惠,就是不知,有沒有本宮的份兒?”
路遙回過身去,果見太子緩緩而來,腰間佩戴長劍,看樣子是剛剛從哨崗巡防回來。
她莞爾一笑道:“太子殿下如不嫌棄,自然是有的。”
顧子宴何其圓滑的一個人?
那清湯寡水的東西,他剛剛才喝了一口,便開始連聲稱讚,大肆的說路遙廚藝精湛,非同小可。
加上他口才了得,隨便誇讚兩句便是天花亂墜,和方才那群大老粗的讚美形成極其強烈的對比。
顧琮遠負手而立,只靜靜看著他吹噓,並未表現出什麼不滿來。
伸手不打笑臉人,看來顧子宴平日裡這般四處捧場,也確確實實能夠得到好處的,至少在拉攏人心這方面,他已經佔了上乘。
聽得路遙都禁不住有些羞赧,她抬手整理額前碎髮的空檔,對顧琮遠低聲道:“他這說得是我麼?怎麼感覺像是在描述宮中大廚……”
“你覺得是,那便是了。”他附耳輕聲道。
“見路姑娘如此賢惠,本宮倒是情不自禁想起清荷了。”顧子宴微微眯眼,“只可惜,太子妃十指不沾陽春水,根本不擅長廚藝。”
路遙心中暗暗啐了一口。
太子妃是秀女選拔上來的,怎可能不擅廚藝?顧子宴嫌惡太子妃的情緒未免表露的太過明顯了,只怕是平日裡趙清荷做的東西他一口都不碰。
“上次太子妃做的玉露膏倒是不錯,我想她的廚藝還是不錯的。”路遙淡淡的道。
太子神情間出現了一絲的不屑來,不過轉瞬即逝,又道:“再怎麼了得,也和路姑娘比不得,我宮中如今缺少一名主廚,不如……”
“當著本王的面兒,就想挖牆腳?”顧琮遠直接開口打斷,冷冷的道,“皇兄恬不知恥的功力還真是超乎本王想象。”
這話委實是不客氣,路遙輕輕扯了扯他衣袖,道:“別說了……”
眼看顧子宴額頭氣得冒青筋,但還是自持體面,微笑道:“二弟還是這般不會說話,本宮不與你計較,只是我有些好奇,你這般古怪的脾性,怎的能娶到路遙這樣的好姑娘。”
顧琮遠背在身後的手緩緩攥緊,沉聲道:“枕邊之人是誰,都是各憑本事,你不滿意太子妃的身份與能力,這都與我們無關……可皇兄居然想讓本王的客卿去給你燒火做飯,是在欺負她,還是在打我的臉?”
“哈哈哈!”顧子宴倏然爽朗的笑了起來,拍拍他的肩膀,道,“二弟,你未免太嚴肅了,不過是眼饞你有好口福罷了,你看你扯到哪裡去了?你我親兄弟,何必非要爭個高下?”
“是麼?”他傲然的抬了抬下顎,湖水似
的眼神無波無瀾。
顧子宴依舊微笑:“自然。”
“這好好的喝湯,怎的就吵起來了?”路遙頭疼的捏了捏眉心,險些將眉上煙黛蹭掉,苦惱道,“你們歇息的時間不多吧?趕快進帳休息一二,切莫耽誤時間。”
由於兩位殿下的關係十分緊張,故而連同天樞營和玄機營的將士們,也是看對方陣營不順眼,喝湯也要爭高下,比比誰喝的更多。
於是訓練場成了一片混亂……
而營帳之中也不消停,哨所終究是場地有限,主要帥帳就只有一個,故而顧琮遠和顧子宴就算是午休之時,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空氣中盡是要燃燒起來的火藥味,二人對視之時,都能感受到半空中噼啪亂閃的火星子。
路遙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顧琮遠身邊小心侍奉,端茶倒水的。
太子見琮王妃竟親自動手斟茶,不由笑道:“喲,這是怎麼一回事?路姑娘怎的自己動手,不該讓下人來麼?”
路遙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區區小事,我自己來就好。”
太子的語氣揶揄無比,顧子宴已經料到他會拿什麼來開涮,心中鬱塞至極,十分不快的抬眼向人看去。
果然,太子涼涼的刺道:“二弟,你說你如今也真是落魄,當初要死要活的和人家路姑娘和離,和離容易和好難,現在你是騎虎難下了。”
“與你無關。”顧琮遠煩躁的一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