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劍尖直指的兩個小傢伙哆哆嗦嗦的道:“餓了……我們真的好餓……求求幾位大爺,賞點吃的吧!我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馬兒不再焦躁,路遙也終於能定睛看去了。
那兩個小孩兒年歲不大,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臉上髒兮兮的看不出是何樣貌,只能看見烏黑的大眼睛,滿是驚恐的淚水。
他們眼中有一種拼死上前的勇氣。
這種小乞丐路遙見到得多了,尤其是清風寨裡,多得是……
也壞得很。
她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顧琮遠一直默不作聲,他要看路遙打算作何決定,再去遵從她的意見。
而身後脊樑骨生疼的太子忍無可忍的咳嗽了一聲。
顧子宴好像是忍不住要罵出來了一般,不過為了保持他溫文儒雅的人設,還是將粗鄙之語硬生生的吞回了喉嚨裡。
他策馬上前來:“不過就是兩個小討飯的,這麼長的軍隊被堵在這裡總歸是不好的,茲事體大,耽誤得太多了。”
說話時的語氣輕柔而和緩,然而那居高臨下的眼神卻是讓倆半大小孩兒哆嗦了一下。
顯然顧子宴沒打算可憐這二人。
其中一個瘦骨伶仃的人長跪不起,哀嚎道:“各位大老爺,我真的求你們了,你們若是不救我,我們兄弟二人真的就要餓死了!當牛做馬我們什麼都願意,只求求你們賞一口吃的!”
然而顧子宴卻是見怪不怪,他對此沒有絲毫的憐憫。
“小兄弟,”他輕聲細語的,盡是富家公子的矜持,“你們好手好腳,去城裡謀個差事做有何不好?為何偏偏要在這裡乞討?天色不早,還請你們不要耽誤大家的行程,煩請讓開。”
兩個孩子愣住了,旋即眼中打轉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求求你們了……”
路遙最是心軟了,哪裡見得了這架勢,黛眉輕蹙道:“王爺,隊伍裡帶來的乾糧那麼多,不過是賞給他們一些果腹的罷了,總不至於沒有吧?”
顧琮遠也正有此意,立刻吩咐降香拿些乾糧給人送了過去。
在太子暴躁陰沉的目光之下,兩個孩子跪地痛哭,對琮王夫婦感激涕零,半個字也沒有表達出對這位太子殿下的尊敬。
顧子宴十分不平衡,暗暗的罵了一聲:“……賤民。”
“皇兄說什麼?”顧琮遠側目而視。
“沒什麼,你聽錯了。”太子輕輕一哂,一夾馬腹便躥出去老遠,打了個先鋒。
兩個孩子立刻識趣的退到了路邊,狼吞虎嚥,就要喘不上氣了。
路遙給人扔下去一個水壺,笑道:“慢點吃。”
駿馬行出了一段距離,她忍不住回頭道:“方才那位大哥哥說得也沒錯,你們休整好後,還是要為今後做打算,總不能一直靠人施捨,對嗎?”
兩個小孩只是呆呆的看著路遙,一言不發。
她尋思這兩個孩子多半是餓傻了,待到他們回過神來,或許便好了。
索性繼續駕馬前進,滿身疲憊似乎滌盪一空。
太子見這夫妻二人跟了上來,禁不住冷笑著酸言酸語道:“看不出琮王平日裡像個活閻王,在這種小事上倒是心慈手軟起來了。”
顧琮遠話裡有話的道:“畢竟做人,總不能和畜生相提並論的。”
顧子宴面色稍稍扭曲了一下:“你說誰是畜生?分明是那兩個賤民出來沒事找事。”他們走在隊伍前端,跟著的多半是心腹,故而太子也不怕自己這猙獰的嘴臉被人看了去。
“還以為堂堂太子會拉攏一切可拉攏的人心,想不到……”琮王淡淡的說道。
“呵!”顧子宴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直言不諱的道,“就算是拉攏人心,也要找對自己有價值的,不是麼?琮王總是喜歡做無用之功,讓本宮看了都忍不住跟著著急。”
顧琮遠再次領著路遙策馬拉開距離。
太子清清楚楚的聽見了他嘟囔的那句話,氣得七竅生煙
“難怪說你是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