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孩子的出現好似不過一個小小插曲,轉眼便被滿身疲憊的眾人給拋之腦後。
大家都加快了腳步,趕往牛皮地圖上的駐紮營地。
“太子殿下,琮王殿下!”一個身份不低的小將軍從前方調轉馬頭,興奮的指著不遠處喊道,“我們今夜就在此地駐紮吧,已經到了目的地了!”
顧子宴對於這些向來沒有什麼異議,畢竟交給作戰經驗豐富的顧琮遠來打理這些事情,並不是壞事,反而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於是他輕輕頷首,眼下有濃濃的疲倦之色,一到營地便立刻下馬整頓去了。
路遙也是被這不安分的馬給顛簸得要命,腰痠背疼的,顧琮遠半扶半抱的將人弄了下來,輕聲道:“難受了?”
“沒有,騎馬很好玩兒啊!一點都不累,還能吹吹風!”她倔強的搖了搖頭,縱然大腿根都顛簸得發麻了,可還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顧琮遠終究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過多的想法,他也揣測不到。
二人走向軍帳的時候,身邊的男子忽然冷笑了一聲:“太子當真是在京城中錦衣玉食慣了……”
路遙愣了一愣,微微側頭便能看見此人面上的嫌棄之色,他毫不掩蓋對太子的鄙夷。
她暗暗咬了一下嘴唇,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勢也迅速的糾正了過來。
幸虧自己沒有喊累……
顯然,顧琮遠並未注意到路遙的異樣,方才太子明嘲暗諷的唸叨他幾句,沒能及時還嘴,二殿下心中始終有一股子怨氣,此刻見了那人灰頭土臉,他便忍不住喋喋不休起來了。
他咬牙道:“本王倒是好奇得很,一個連騎馬都嫌累的天潢貴胄,是怎麼治理出天樞營這種兵力強盛的軍隊的。”
路遙可不想逆著此人的毛兒說話,便乾乾的笑了兩聲道:“一人之力實在太過微薄,自然還是將士們的共同努力了……”
這位高傲冰冷的琮王殿下還是費解,思來想去,最終不過一聲哼。
相比另一邊面面俱到的顧琮遠,太子那邊顯然是放鬆了很多,只簡單吩咐了幾句,讓將士們自行解決營帳的問題,便懨懨的打了個哈欠,轉頭鑽進了營帳中悶頭便睡。
“這樣子倒不像是累了……”路遙想起太子吃不消的模樣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道,“倒像是個懷有身孕之人。”
顧琮遠稍稍怔了一下,心情好了不少,具體表現為不易察覺卻揚了起來的嘴角。
路遙原本還想著,總算能讓這像個小怨婦似的夫君眉開眼笑了,然而事實證明,不能輕易在人背後說壞話,這報應可能在許久之後才找上門來,也有可能很快便讓人進退維谷。
就比如說當天晚上,灶火已經熄滅後,她正拍著溜圓的小肚子在營地中四下晃悠,便看見了一道身影正緩緩的向自己走過來。
瞧那人模狗樣,大冷天還要拿把扇子的,不是太子太能是誰?
路遙十分明顯的翻了一個白眼,轉身便要離開。
“路姑娘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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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一道清越的聲音,帶著微微的笑意。
不過在路遙耳朵裡,都是不懷好意。
“呃……原來是太子殿下啊,我方才沒看見您,莫見怪。”她硬著頭皮轉過身去,傻乎乎的給人行了個禮。
“無妨。”顧子宴輕輕勾唇而笑,歪頭看了一眼她,道,“客……路姑娘這幾日似乎是瘦了些,可是為了進發北地之事而煩擾?”
路遙懵了一下,她剛剛還撐得要打嗝,紅光滿面,一看就是吃飽喝足的樣子,也不知道這太子是怎麼看出來她瘦了的?
“是啊,”她乾脆順著那人說下去了,“進發北地可不是件小事,搞不好背後便會有人來趁機使絆子,日日憂愁,自然睡不好吃不好……”
“當真如此嗎?”顧子宴神情間流露出幾分擔憂來,竟不似作偽。
路遙無比誠懇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本宮便讓隨行來的御廚為你做幾道宵夜送過去吧,千萬不要餓到了。”他笑道,“既來之,則安之。”
路遙連忙擺手道:“別別……可千萬別,若是讓顧琮遠知道我開小灶,定會說我不守軍紀的!”尤其是太子給開的小灶,更是能雪上加霜了。
太子一瞬間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他垂了垂眼眸,一言不發。
見這情形一下子僵硬了起來,路遙摸不清太子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只能試探著道:“我自然是要多謝殿下您的美意的,可無論是玄機還是天樞,甚至是高貴的琮王殿下和您,都節衣縮食,粗茶淡飯,我又怎麼好意思?”
顧子宴坦言道:“你是女子,是柔弱的存在,保護你,是我們應該做的。”
這話竟是讓人有些謎之心動……
路遙看了看太子那張頗具迷惑性的俊俏臉蛋後,慌忙移開了眼神,她道:“這個叫巾幗不讓鬚眉,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接受旁人保護的,多謝殿下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