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途中,顧琮遠滿腹壞水的竟然只顧著嘲笑路遙,路過琮王府老遠他方才回過神來,連忙裝模作樣的寬慰了滿臉陰沉之人幾句,起身便要下了馬車。
路遙這才從那尷尬而僵硬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忙問道:“你……”
不和我一起迴路家嗎?
然而話剛要出口,路遙又擰巴著自己的熱情,硬生生的將那不經意的詢問給吞了下去。
顧琮遠的手保持著掀車簾的動作,站在馬車外意味深長的彎腰看了路遙許久,見人死活不肯開口,彆彆扭扭的樣子委實是可愛,他問道:“夫人似是還有話要說?”
路遙噎了一下,扭過頭去:“沒有啊……”
“不是還想挽留本王麼?為何不說出口?”顧琮遠不顧周圍下人圍觀,不知是壞心眼,還是當真坦率,道,“真心話若是不說出來,會後悔的。”
路遙聽人微微揚起來的尾音,便知曉了此人又在揶揄自己,臉頰禁不住漲紅了,怒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二殿下日理萬機,可別在這小小馬車之前浪費時間了!”
顧琮遠這才輕笑一聲,轉身離去。
路遙還掀起紗簾悄然的望向那頎長背影,顧琮遠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視線之內,她才悵然若失的收回了視線。
也不知為何,最近總覺得顧琮遠事務繁多,這事務究竟是皇宮中的……還是暗影閣之中的?
紅鸞老早就在府門口等候她,遠遠的見到馬車,便禁不住大呼小叫起來,“小姐終於回來啦!哈哈!”
路遙失魂落魄的下了馬車,無奈道:“你是八百年沒見過我了還是怎麼著,快來扶我一把。”
紅鸞連忙連跑帶顛的過去,疑惑道:“小姐怎的面色如此疲憊,張府款待不周?”
路遙身心俱疲的走進了府門,頓了頓,尷尬道:“張府款待有加,但似乎是我不厚道了,車馬勞頓委實難耐,我回房去睡一會兒。”
然而繞過大插屏,正正好好對上了一個人也能下棋的路大有,那人見她一臉喪氣的回來,愣了一會兒,方才問道:“二殿下怎麼沒回來?”
路遙無奈的沉默片晌,說道:“他自然有公事要忙碌,怎能天天往別人府上跑,這可就說不清楚了。”
路大有一臉的坦然自得,笑哼哼的答:“這又如何?誰人不知二殿下是我路大有的女婿?你不回到王府,二殿下自然會天天往這裡跑。”
“……爹,我和顧琮遠老早就和離了,您是今天才收到音訊嗎?”她垮下了肩膀。
路遙想起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來,路雪柔這廝不就不把顧琮遠當姐夫麼?老爹未免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路大有自然知道二人和離之事,只不過顧琮遠對路遙的心意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不知道這腦子缺筋的女兒心中做何感想,莫不是放長線釣大魚?
何況……
只要顧琮遠一天是他的女婿,這生意場上,便沒有人敢輕易撼動他的地位,除了那不知死活的孫家孫叔啟。
路遙還能看不懂親爹心中是怎麼想的?
她沒好氣的撂下一句:“要嫁自己嫁吧。”便轉身翩然離去。
路大有坐在座位上怔忡許久,方才憋紅了脖子,怒罵道:“孽畜!!”
路遙洗漱更衣過後,拖著一身的疲憊便鑽進了被窩,誰知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了一個溫熱的身體,險些尖叫出聲。
“夫人翻臉不認人?”顧琮遠好整以暇的躺在床上,看著驚慌失措之人。
路遙久久不能回神,而後,手骨捏得格格作響,咬牙低聲道:“……你不是說去辦公事了嗎?何時到我這來了?”
尤其是這昏昏沉沉的午後時分,若是讓旁人看見了洗得白白淨淨的二殿下,竟然是這副形容躺在自己床上,應該做何感想?
誰知那人不動聲色的賴道:“你路遙不就是本王的正事嗎?”
其實路遙不知道顧琮遠為了跑來見她,究竟能有多高的辦事效率,三個從小到大的暗衛都對他的行為歎為觀止。
他裝得風輕雲淡,在路遙面前永遠都是一切盡在掌握,路遙便真以為此人無所不通了。
然而顧琮遠話中有話,手腳不老實的往人身上碰,路遙眉心隱隱作痛,道:“你說我是正是,那你就是來……”
她醍醐灌頂,不忍直視的捂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