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他去。”顧琮遠垂下眸光來,靜靜看著她,旁若無人的道,“世上絕對沒有第二個男人會像本王這般,對你這樣好。”
對面吃花生米的張大人被嗆了一下,路遙這才從赧然之中回過神來。
顧子宴倒是對路遙沒有那份心思,不過被顧琮遠激怒,偏是想將他珍視的東西奪走似的,又要耍些小花樣來哄路遙開心,說道:“路姑娘,既然是酒宴,不如和本宮玩個遊戲?”
這一聽,必然是要喝酒的了,路遙吭吭哧哧了一會兒,方才道:“我……我頭有些暈,先下樓去透透氣,諸位慢用。”
即將下樓之時,顧琮遠傳來一聲低沉的笑:“玩物喪志,勸太子殿下收一收心思。”
樓下的伶人舞娘依舊不知疲倦的舞動著,也不知張大人究竟給了多少的錢財,若是問起,也必當要說得清清白白。
路遙藉著醒酒的名義,在張府四處轉悠,口中憤憤不平的嘟囔著:“說什麼是關心我,這兩個大豬蹄子分明就是在各自較量……”
兜兜轉轉不知走到了何處,這個小院子頗為僻靜,像是在張府的一個小小的角落,牆外也是無人的街道,看起來有些荒涼。
路遙看這院落並不破舊,倒像是有人居住一般,可總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詭異之感,一陣陰風颳過,她驟然打了
一個激靈。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回去吧……”
說著,便轉身要離去,就在她邁了兩三步之時,一聲幽幽的啼哭驟然從房中傳了出來,路遙頓時毛骨悚然,汗毛倒豎。
“我靠!”
她渾身都跟著哆嗦了一下,有一種拔腿就跑的衝動。
然而愈想愈不對,這聲音中透露著稚嫩,分明是活生生的人,路遙自己嚇自己,虛驚一場罷了。
她乍個膽兒哆哆嗦嗦的走了回去,站在院子門前,向裡張望,喊了一聲:“有人在裡面嗎?”
然而房中只一味傳出哭聲,她問完這句話後,哭聲便戛然而止了。
她瞬間又聯想到上次那被下人拖拽的女童,心中一陣陣寒冷。
就在路遙想要走進小院去一探究竟之時,一隻手忽然拍上了她的肩膀!
路遙頓時尖叫一聲,回身就要賞那人一個巴掌來!
誰知對方連連求饒,聽聲音都知道此人體態圓潤,“別別別打!是我!路姑娘是我啊!”
路遙豎起來的毛都平息了下去,定睛一看,方才鬆了一口氣,道:“原來是張大人你啊,我還以為……”
張大人憨憨的笑了一下:“你還以為,這府上有壞人是不是?”
路遙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旋即指向身後的屋子問道:“對了,這房中有個孩子在哭,那是什麼人?這屋子看起來怎麼怪怪的,平日裡有人居住嗎?”
張大人面色波瀾不驚,“這是下人們住的屋子,生活嘛,不可能處處順遂,便免不得有一些年紀小的婢女煩悶痛苦,便借哭消愁,實屬常態……”
“看來,路家和琮王府對待下人們,還是比張府的條件更加和善啊。”他還有心思開玩笑。
路遙心存疑慮,表情也是以不變應萬變,試探著問道:“張府上,會不會有一些年紀小的孩子,他們能提得動水桶、端得起水盆嗎?”
張大人說話果真是滴水不漏,笑道:“買進下人時,總免不得摻和進來一兩個孩子,本官想著他們年紀小,若是不進張府,恐怕以後也沒有好去處,不過那些粗活累活,自然是有苦力來做,做下人活計的不也是術業有專攻嗎?”
路遙見此人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好多問,便道:“張大人為何忽然找到這來?”
“路姑娘終於問到點子上了,”張大人頭疼的捏著眉心道,“二位殿下不知為何,唇槍舌戰,本官實在勸阻不住,還請路姑娘出手相助!”
都不必張大人過多描繪,路遙便從他那三言兩語中想象到了那二人的樣子來,必然是如同兩隻炸了毛的貓,你死我扯,互不相讓。
“路姑娘,不如您隨我快些回去吧?”張大人一臉懇求的道。
路遙默然片刻,眼神冰冷了一瞬,笑了笑,“難不成您是不想讓我進這院子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