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琮遠將手中茶杯輕輕放下,淡聲道:“夫人還是與我這般客氣。”
一旁被冷落的顧子宴幽幽道:“客卿除了方才打招呼以外,便沒理過本宮,幾日不見,竟然是生疏了,看來改日要請你去東宮坐坐才是。”
太子平日對人也都是這般態度,溫和如春風,今日對路遙卻是摻雜著一番別有用心。
這不由得讓她背上脊樑骨一涼,猶猶豫豫不知作何回應之時,顧琮遠冷冰冰的聲音響了起來
“身為本王的女人,與不相干的男人保持距離本就理所應當,太子你說呢?”
顧子宴臉色沉了沉,冷哼一聲似是懶得和他爭吵。
路遙已經看見了尷尬的宴會在向她招手。
婢女丫鬟漸漸的將菜品都擺上桌來,路遙心中暗忖,張大人還真是別出心裁,拍黃瓜都恨不得給你擺出龍鳳呈祥的姿態來。
不遠處有樂師伴奏,二樓樓閣,正巧能看見樓下高臺上的景緻,那一個個環肥燕瘦,扭動著水蛇腰便上了臺,嬌媚中又不失一分穩重大氣。
她眉心抽動了幾下,想道:“為何我總覺得這張大人這麼會玩兒?”
舞娘在樓下踩著鼓點緩緩丟擲水袖,樓上也是其樂融融,看似平靜的一番景象。
張大人端起酒杯來說是要敬幾人一杯,結果豪邁的噸噸噸連喝了三四杯。
太子還十分給面子的
道:“張大人海量!”
張大人又開始裝作矜持,連連擺手,紅著臉說自己比不過太子殿下。
顧琮遠似乎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態度十分冷淡的對著眼前的佳餚較勁兒。
路遙看著那二人推杯換盞,一臉黑線,心想:“這兩個人要商業互吹到何時?”
“下官這次能在幾位貴人的幫助下破案,其中最應該感謝的,恕我直言,便是路遙姑娘!”張大人忽然拔高了聲音。
這聲如洪鐘之中毫無醉意,路遙確認了此人不是上頭了,笑容凝滯了一下,道:“哪裡哪裡,要我看,其實……”
“別!”張大人立刻擺手叫停,隨後開始聲情並茂,“路姑娘身為同福商號的一把手,在我們京城之中無人不知!年紀輕輕便有了如此作為,在你的影響之下,我天盛王朝的帝都之中,湧現出了無數的巾幗英雄!”
路遙雞皮疙瘩瞬時之間起了一身,渾身不自在。
這領導講話都是一個腔調便罷了,想不到穿越到了古代還是沒能逃過這個定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路姑娘身為商人,卻能在關鍵時刻為了素未謀面的百姓們挺身而出,下官委實佩服!”張大人說著又將桌上的小酒樽添滿,緩緩舉了起來。
此人倒是聰明,前些天追著自己巴巴的叫著“琮王妃”,今日倒是成了路姑娘,看來是以同福商號掌櫃來看待自己,而非是琮王府王妃的身份。
說話時聽似混亂,實則周密,挑挑揀揀也不覺有何破綻,她心中暗暗有了掂量,此人不容小覷。
“張大人好……”路遙眼看那人又率先幹了,道,“海量。”
顧子宴笑意盈盈的看著路遙,問道:“客卿若是不能喝酒,本宮倒是願意做這個護花使者。”
顧琮遠一言不發的奪過路遙手中的酒杯,卻只是喝了半杯,推回去,平靜道:“張大人敬酒,卻之不恭,但夫人到底是女子,酒量不比身經百戰的張大人,為夫替你擋下這半場,餘下的你來便好。”
這曖昧不清的舉動頓時讓路遙老臉微紅,推拒不得的道:“多……多謝王爺。”
見太子被掃了面子,張大人那叫一個面面俱到,立刻就端起酒杯要敬太子,滿面堆笑道:“太子殿下臨危不亂,在危難關頭力挽狂瀾,下官見到了您,便知道救星來了!”
顧子宴自然笑臉相對,“張大人客氣。”
張大人誇張起來肚子上的肥肉亂顫,道:“您可不知道那清風寨亂成什麼樣子,若不是您千鈞一髮之際趕到,恐怕後果難料!”
說得好像他三天都埋伏在清風寨一般,冠冕堂皇。
顧琮遠無語的看著這鬧劇,本以為與他無關,只要平平靜靜的糊弄過去這場飯局,便罷了。
誰知張大人立刻將目光鎖在了他身上,朗聲道:“琮王殿下也是下官最為欽佩的人之一!”
顧琮遠冷冷的一挑眉,倒是要看看他能說出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出來。
“他甚至不惜穿女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