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胡定棠,或許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就不這麼想了。”
“為什麼?”胡定棠不解道,“你變強,又能救我,這明明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
我側臉看著胡定棠,問道:“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的身世?不問問我是怎麼得到陰陽針的?不問問我體內的狐狸內丹怎麼來的?”
“我之前問過,你不願意說。”胡定棠道,“並且,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你終於是我的女人了,我們從今以後就是一體的,生生世世我都不會放手。”
我看著他,看著看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傻啊,不管我是如何來歷,但如今承載著我的這具身體,卻是普普通通的人類身體罷了,是有年限的,短短數十載的壽命罷了,哪來的生生世世?”
“或許我還沒真正強大到幫你扭轉命運就死了,就算你能等到那一天,這三界六道之內,想要阻止我肆意妄為的,大有人在。”
越強大,就預示著我將被推到眾人的視線之下,曾經容不下我的那些人,也會捲土重來,到時候能不連累胡定棠就算好的了。
胡定棠怔愣了一下,嘆了口氣:“看來還是我太莽撞了,從認識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只想著怎樣才能圈住你,卻從未想過你到底是否能夠勝任。”
他笑了笑,忽然釋然了一般,摸摸我的頭道:“沒關係,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了,我不會丟下你的,能治就治,不能治也是我的宿命,反正在遇到你之前,我也從未抱過任何希望。”
他說的很坦然,一手摟著我,伸手便要去滅燈,我卻說道:“你真的不問問我的真實來歷?”
“不問。”他答得乾脆。
太乾脆了,反而讓我更不適應,就像是什麼東西堵在了我的喉嚨嗓子裡,上不去下不來的,難受的很。
燈滅了,窗戶那邊有微微的光透進來,天漸漸的亮了。
胡定棠閉上眼睛,打了個哈欠說道:“別看了,再睡個回籠覺,白天還有事。”
“胡定棠,我想去看看我外婆,好久沒見她了。”我討好道,“想外婆。”
“可以,等允之派人來接你。”他答應了。
我的心情立刻好轉了起來,支起上半身貼近他耳朵說道:“嗯,暫時對我還真挺好的,那……雖然我無法治好你的病,但我可從來沒有說過,絲毫不能幫你抑制病痛哦。”
胡定棠猛地睜開眼睛,盯著我不可置通道:“真的?”
“我還能騙你?”我點頭,“但能抑制到什麼程度,還得看我的內力達到什麼境界,相信我會努力的。”
胡定棠大喜過望,忍不住再次確認道:“你真的有辦法讓我沒那麼痛?十五那天也不用內力盡失?”
“啊呀,你好煩啊,我只是說可以試試,你這麼逼著我,我都不敢試了。”到時候沒能達到預期的效果,他再反過來責備我,那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不逼你,我沒逼你,我只是有些意外罷了。”胡定棠哄著我道,“睡吧,養足了精神,我今晚還來。”
我窩在他懷裡,閉著眼睛,卻被他的話激得滿臉通紅,一動都不敢動,生怕他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或許是胡定棠的態度讓我的心完全放了下來,這一覺睡得很踏實,等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我起床,洗漱之後,做早飯的時候,胡允之的馬車已經停在門口了:“孟姑娘,三哥讓我來接你,早飯去明陽山與你外婆一起吃吧。”
“哦,好,麻煩你了。”我趕緊擦了擦手,鎖上店門,上了他的馬車。
胡允之一邊趕著馬車,一邊說道:“孟姑娘,恭喜你啊。”
“啊?”我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嗖地又紅了一大片,“沒……沒什麼好恭喜的。”
“我從小跟三哥一起長起來的,感情好的很,從我記事起,他就住在我家裡,有我一口奶,絕不會少了我三哥的。”胡允之笑道,“可我三哥比我大了好幾百歲呢,我母親依然那麼寵他。”
“你們不是親兄弟嗎?”問出這話之後,我才忽然意識到,胡允之和胡允熙應該是親兄妹,胡允熙可以那麼明目張膽的愛慕胡定棠,那他們就不可能是一母同胞。
胡允之搖頭:“我們是表兄弟,三哥的母親是我的姑母。”
“那他為什麼要寄宿在你家?他的父母呢?”我問道。
幾百歲,對於一隻修煉的狐來說,真的不算大,這樣的年紀卻跟著舅舅一家生活,除非萬不得已吧?
胡允之的笑意僵在了嘴角,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就在那一剎那間,我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麼。
胡定棠的反骨難道是遺傳而來?
昨夜我問他狐族裡面早於他之前,是不是已經爆發過他同樣的病症,那個時候他諸多情緒之中,明顯是摻雜著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