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匯聚天地光華的眼眸刻在他的心上。他在府衙留宿,那雙眼眸笑意盈盈造訪他的夢境。
自己沒有兄弟姐妹,和柳葉投緣,所以把他當做至親兄弟一樣呵護。是這樣的,他對自己說。
第二天,他會早早地來到主帥大營,那個翩若驚鴻,矯若遊龍地身影,和往常一樣,在營地晨練舞劍。
看到那個身影一刻,他的心被溫暖和柔軟充盈。
他常常在自己是生病了嗎?還是自己太渴望親情之間質疑自己。
現在此刻,柳葉身穿軟甲,一雙落有星辰的眼眸盛放璀璨光芒。他和柳葉是生死與共的同袍至親。
呵護他在意他,因為他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糾結那麼多幹嘛?只要他想做,只要他喜歡做,那就去做嘍。
依照本心,順其自然。僅此而已。
柳葉坐下,“將軍,屬下敬將軍一杯。”柳葉先乾為敬。他喝了兩杯燙得熱乎乎的酒,喝了兩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
柳葉一手扇風,“喝冒汗了。”
石雄起身,去投洗絲帕,“擦擦汗吧。”絲絲縷縷蝕骨的異香縈繞鼻端。
石雄眉骨高,眼窩深陷,他的五官十分立體。他深邃的眼眸鎖住柳葉。
“我還沒見過哪位男子身有異香。”石雄一瞬不瞬地凝視他。
他能說自己是母親用香料餵養長大,是母親用香料沐浴他成長。自己未從軍之前是侍弄花草的園丁?
這些解釋他會信嗎?石雄問他的重點,不是身體有異香,而是他在懷疑什麼。
除夕之夜,將士們看到諸位姑娘到來,眼睛都綠了。只有柳葉是個例外,他沒有表現出對於異性的仰慕和熱愛。
可是一想到這點,石雄糾結的天平會傾向於,自己是真的生病了。
因為那一晚,他的注意力在柳葉身上,他也沒有表現出對於異性的仰慕和熱愛。
“所以呢?”柳葉目光坦然,唇角勾起。用絲帕一根一根擦淨手指。
很隨意的舉動,他做出來,卻是灑脫和率性。那樣一種飄逸和帥氣,令人賞心悅目。
“所以,然後,我發現一位。”
柳葉把臉扣在碗裡,又下肚一碗湯。
外面有士兵喊“將軍,送蘭湯。”
洗澡水抬到裡間。石雄說“沒有香蘭,白芷,暫且用艾蒿替代。”
柳葉泡在熱水裡,身心愜意。軍營不僅僅是金戈鐵馬刀光劍影。還有此時的溫情和溫暖。
他們出去執行任務回來,有熱氣騰騰的肉湯。有熱氣騰騰的蘭湯,儘管泡的是艾蒿。
石雄照例留守在外間,柳葉每次沐浴,石雄都有意無意地留在營帳。避免外人隨意闖入。
“將軍,有信箋。”探子在外稟報。
石雄“進來。”
探子送來的是一封蜜蠟封印的信函。他抽出裡面紙張,上面一句話;關注昭義節度使。
河東節度使劉沔發來的密信。昭義節度使劉從諫是從父親劉悟手裡‘世襲’的。
沒頭沒腦地一句話,石雄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