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和眾位將士們坐得雖說遠一些,但是人群的喧囂還是清晰可聞。
兩方都能簡單說上幾句對方語言。至少互惠互利的買賣,還是能用彼此聽懂的對話達成交易。
彼此交易成功,在互相敬對方一杯米酒或是一碗馬奶酒。
笑聲不斷,歌聲不斷,彼此敬酒不斷。這樣其樂融融氛圍,令柳葉一眾人等倒顯得有些畫蛇添足。
每人配備午膳,幾張胡餅,用牛皮縫製的水囊。灌裝熱水,此時都成涼白開。而且是加了調味劑的涼白開。
牛皮縫製做成的水囊,很是實用。但是獨特的味道,還真得適應一陣。
這裡的上巳節帶著漫天黃沙的狂放,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長安的上巳節則是杏花煙雨的細膩,鶯歌燕舞,曲水流觴。
柳葉一手大餅,一手拿水囊。和著西北風,將餅子和涼水送進肚裡。
孩子們吃飽喝足,跑過來,手裡握著艾蒿。艾蒿都是在河水裡浸泡過。
他們跑過來,站在將士們附近。眼珠子轉來轉去,觀察情況。
一個臉上皴裂起皮的男孩子,把過河的鼻涕,哧溜吸進去,鼻涕又調皮地冒出頭來。
旁邊孩子拍手笑,“過河嘍,過河嘍。”男孩棉襖袖子在鼻子上一蹭。
女孩子嫌棄地轉過頭,“髒死了。”
男孩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快速上前。將手裡的艾蒿,照準柳葉的臉甩過去。
柳葉眉毛都沒皺一下,水珠飛濺到他臉上身上。
常勝坐在柳葉身邊,呼啦站起身,“臭小子,那是軍官,你敢對他出手。膽肥了吧。”
孩子們丟下艾蒿,一鬨而散。
常勝上前,撿拾起艾蒿,揚手扔給夥伴們。“消災除禍。”
柳葉等一眾將士們從日出,坐到日落。春寒料峭的天氣,他們在戶外蹲守一天。
豐州百姓盡興而歸,吐谷渾的百姓滿載而歸。柳葉一眾人等滿意而歸,
在他們守護下,黎民百姓過一個祥和安樂節日。
天光長很多,他們回來已是戌時,剛剛暮色四合。
還未到營地,香味已經遠遠地傳來。眾人翕動鼻翼,嗅那令人陶醉的香氣。
果不其然,營地支起數口大鍋,咕嘟嘟地熱氣蒸騰。石雄站在營房大門處。
柳葉下馬,眾人都下馬,有人過來牽走越影。
“將軍,一切順利,兩方百姓各取所需。”
石雄觸碰他的手指尖,指尖冰涼。“凍透了吧。”石雄關注的重點和她不是一條線。
石雄大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兩人走進營帳。柳葉到裡間換上軟甲。
石雄升任豐州防禦使後,有單獨的府衙。駐軍營地主帥大帳,在這裡留宿的時候比較多。
仍然是柳葉跟隨他,並沒新增額外侍奉人手。
石雄執壺斟酒。柳葉從裡間出來,隨他一塊出現在寬敞主帥營帳的,還有無限生機和活力。
這一年來,他和柳葉朝夕相處。石雄越來越確信,自己生病了,而且病得不清。
柳葉是他的親兵,按理說,是柳葉照顧他飲食起居。現在事情的走向是顛倒過來,是他在留意柳葉的飲食起居。
如果僅僅是照顧他的飲食起居還好,問題是,他習慣性地留意柳葉一顰一笑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