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2/3頁)

楊鐵匠垂首看著案上林檎,半晌道:“一代名將,下場如此淒涼,實在可悲。”

我想起戰場上死去的如山將士,心道下場淒涼的又何止聞人度梅一人?

楊鐵匠慢慢又道:“我本來自逢州,因此多熟悉郭隨部將。又聽聞申渡守將柏徵辛假降,因此全家死於三郎之手?”

這是我最不願回想的慘事,我不禁皺眉道:“柏途遠假降,翁城設伏,我義弟言眺死了心愛部將,一時憤恨難平,摔死了他兩個幼子,我當時未曾相救,如今想來十分後悔。其母因不願眼見孫兒被殺,撞槍尖自殺。”

楊鐵匠又道:“聽聞你義弟以酷刑殺了柏徵辛,他七尺之軀,死後竟縮成五尺”

我想起當日柏途遠在言眺的碎魄手下的可怖掙扎,至今仍有餘悸,緩緩道:“那日柏途遠假意投誠,卻將我軍誘入翁城埋伏,我軍一萬五千人喪身,他們原本不該死於此役,他們亦有父母妻兒,卻死得如此之冤。三軍哀慟之下,我能保他全屍,已是不易。”

楊鐵匠默然,我猛地抬眼道:“你可曾聽過幾萬男兒一齊哭號?中了埋伏的將士死得如此之慘,我身為全軍盟主,又豈能不為冤死的將士報仇?”

那日目睹柏途遠如身陷地獄般的掙扎後,我不願再看下去,轉身回了東庭,事後才得知言眺後又令人以弓弦將柏途遠之妻絞殺。

我又道:“柏途遠一人有罪,其老母妻子及幼子原本無辜,只是當時我心中實在惱怒,一時未曾出手相救,事後想起,我也十分後悔。”

楊鐵匠嘆了一口氣,道:“罷了,你只殺了柏徵辛全家,並未屠城,已算不得是殘暴了!”

我道:“城中都是百姓,兩軍交戰,與百姓何干?

楊鐵匠起身為自己也沏了一碗茶,轉過話題道:“我聽聞三郎曾射箭發誓,必殺霍威為廣成太子報仇,可有此事?”

我鄭重道:“不錯。奢帝雖然無道,太子蕭芒卻是眾望所歸。霍威卑劣陰險,為私心而殺蕭芒,早已是天下之賊,我林睿意必殺此賊。”

楊鐵匠面上微露欣然之意,看著我誠摯道:“願三郎早日達成所願。”

到此刻為止,他所詢無一不是天下大事,聽其談吐,實在不像一個鐵匠,我不禁遲疑道:“楊君果然只是一個鐵匠麼?”楊鐵匠默默看我片刻,忽展顏一笑道:“楊某自十三歲始,便與鐵器為伍,至今已三十餘載。”他將雙手放至案上,緩緩攤開雙掌。

硬繭,裂口,燙傷的白痕,新傷累加舊傷,這的確是一雙鐵匠的手,雖然形狀秀美,卻難掩日日的磨礪與損毀。

楊鐵匠收回雙手,看我一眼,又道:“三郎不以我卑賤,依約相見,我感激不盡。”

我一笑道:“楊君哪裡卑賤?不聞昔日嵇叔夜打鐵事耶?”

楊鐵匠想了一想,緩緩而笑,道:“既蒙不棄,我有一薄禮相贈,請三郎勿推辭。”我一怔,不知他會有何物相贈,又該不該收,他已接道:“三郎可知‘元戎’”?

我一驚之下,幾乎站起,失聲道:“元戎?你說的是諸葛連弩?”

楊鐵匠點頭道:“正是此物。”

我一時未敢相信。相傳此物為諸葛孔明所造,據說能連發十餘枝□□,只是如今早已失傳。若此物當真在世上重現,值此兵亂之時,必為各軍瘋狂所求。

而南劍之盟一旦得到此物,加以大量製造,又何愁攻城之難?何愁守城之苦?若是我軍騎兵練會此弩,豈非所向披靡?

我眼也不眨地看著楊鐵匠,他面上肅靜鄭重,不像說笑。但如此曠世難求之物,又怎會流落到一個鐵匠的手上?

楊鐵匠又道:“三郎想必知曉昔年冶兵大師徐夫人?正是他的傳人潛心琢磨十數年,又將元戎重新造出。”

我又是一驚:“徐夫人?當世竟還有他的傳人?”

楊鐵匠緩緩點頭道:“不錯,隔代雖遠,徐夫人卻仍有傳人。”他自懷中取出一方絲帛,道:“此圖所示便是那位傳人隱居之處,你按此便能找到他。那傳人避世雖久,但也聽過廣成太子仁德之名,必定願助你替太子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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