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宗心中想著這些,腳下則不斷加力,帶著手下人馬奔著蒲州西門衝了過去,他就帶著自家的手下們一路疾馳,就像行進在自家的營盤之中一樣,暢通無阻,沒有任何人盤問,或者阻擋他們一下。
他們跑了一陣,便來到蒲州東門,在這裡,何耀宗命令自家手下下馬,迅速將城門守住,他們既然已經把守住城門,也就有信心守到劉仁玉所部兵馬來到。
何耀宗帶兵掌握住城門之時,劉仁玉已然帶著手下兵馬殺至距離蒲州城僅有十里的地方,到了這個距離上,劉仁玉帶著如此之多的兵馬出現,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那些寄居在道路兩旁的流民們看到官軍,卻是反應不一,那些身強力壯的,因為吃過人肉,心中有原罪,害怕官府追究,再加上也有些氣力,自然是飛奔而逃,能跑多遠是多遠,還有些看見官軍本能的就很害怕,也是撒腿就跑,唯有那些個飢餓已久,好死不如賴活著的流民想著左右也跑不贏騎馬的官軍,乾脆就安安穩穩地呆坐在原地,等著官軍給自己來一刀,反正死了也好,死了也就解脫了。
蒲州城外也不可能全是流民,自有流賊看到有一彪穿著豔紅豔紅盔甲的敵軍殺了過來,直到這時,他們才如夢方醒,急吼吼地四下狂奔吶喊道:“禍事了,禍事了,官軍殺過來了,快,關閉城門兒,去向左丞相報告此事。”
劉仁玉帶著手下們自東邊兒衝過來的,按理說,這流賊自然要優先關閉東邊兒的城門兒,這時一個一身白衣的流賊管隊望見東門兒處站著幾十號自己這邊兒的人,想也沒想就跑過去衝著何耀宗大聲喊道:“喂,你沒瞧見官軍殺了過來了,還不快把城門兒給老子關了,不然叫官軍衝將進來,不用左丞相下刀子,老子他孃的先剁了你。”
何耀宗與自己的手下們聽了這等話,都是冷笑不已,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哎,你們.....”那管隊見何耀宗等人沒有反應,正欲再次發怒之際,卻又猛然發現這些人很是面生,而且看起來極為兇悍。
他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一種可怕的念頭迅速佔據了他的四肢百骸。
“你們是.....”
這管隊話音未落,何耀宗和他的手下們就動了。
光閃,刀起,直奔咽喉,刀落,喉破,血流如注。
那管隊圓睜雙目,眼神中帶著極大的恐懼,似乎明白過來什麼一樣用盡最後的力氣顫聲道:“這麼厲害,莫非是劉閻王手下的靖邊堡軍?”
“哼,算你有眼光。”何耀宗冷笑一聲道。
“完了!”
這是那管隊閉眼之前最後的話。
這個管隊臨死之前的話反而提醒了何耀宗,他差點兒忘了自家大帥的威名可是響徹陝西,轟動九邊的,於是他接著就大聲喊了一嗓子:“陝西延綏軍鎮劉總鎮帶著靖邊堡軍三萬人來殺你們來了,咱們只殺軍官,其餘不問,有綁縛尋常賊將來降者,每人賞銀一兩,如有綁縛賊首來降者,賞銀十兩。如若誰膽敢頑抗,一律斬殺,決不輕饒。”
那些個先前還打算帶著武器來攻擊何耀宗等人的流賊們聽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居然是靖邊軍時,無一不是嚇得魂飛天外,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額的娘哎,劉閻王帶著官軍殺過來了,咱們快跑啊。”
“跑啊。”
蒲州城頓時大亂,滿含著恐懼的叫喊聲,絕望的哭喊聲,不斷地鑽入何耀宗等人的耳朵之中,把他們的耳膜都震得生疼。
靖邊堡軍的騎士們望見流賊這等狼狽不堪的樣子,都是相視一笑,頗為自豪道:“不成想我軍威名竟至於此!流賊聞聽我軍威名,猶如老鼠見了貓一般,望風而逃。”
“何爺,流賊看見咱們,都嚇成了這個樣子,要不咱們留幾個人把守城門兒,然後再抓一個舌頭,帶著咱們衝到王自用那裡去,直接把王自用給殺了,您說如何?”
一個騎士見流賊只聽說自家大軍的名號就已然全線崩潰,便急吼吼地向何耀宗提出了這個主意。
何耀宗聽了那個手下的話,反手就是一腳揣在對方身上,並且嘴裡還罵道:“豎子欲害我耶!大帥叫我等守住城門,我等就必須守住城門,不然擅離職守,大帥面前有死無生,爾等不知道深淺嗎?”
“小的該死,小的失言。”那騎士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便趕緊告饒幾句。
“罷了,守好城門兒便了。”何耀宗擺擺手,只當自己不曾聽說過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