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劉仁玉等人掏出懷錶,看到指標顯示時間為七點過十分的時候,其餘各軍將領,各級文官,還有兩位公公方才陸續來到日見廳之中。
那曹文詔見劉仁玉時不時地就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事看了又看,好奇之下,便詢問劉仁玉道:“敢問劉總鎮,您懷中之物是什麼?”
“這個,”劉仁玉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懷錶道。
“正是,”曹文詔點點頭道。
“此物乃是懷錶,是西洋之物,它將咱們的十二個時辰細分為二十四個小時,一千四百四十分鐘,八萬六千四百秒,您看,如果要看時間,就要這麼做......”
劉仁玉說著話的功夫,就把如何透過懷錶看時間的技巧告訴給了曹文詔。
曹文詔看完如何透過懷錶看時間,便發出一句感慨道:“劉總鎮,此物倒真是個好東西,從前咱們分進合擊,總要考慮一個如何同時進行的問題,如今有了這個懷錶在,自可以約定好時間,一齊發難,這樣可以省去不少傳遞訊息的麻煩。”
劉仁玉將曹文詔說著說著,那雙眼睛都快要生出一雙手來,想要把自己的懷錶勾了去,他便微微一笑道:“曹總鎮,此物自然是有多般好處的,這樣吧,劉某與曹總鎮甚是投緣,就送於曹總鎮,曹總鎮可不要嫌棄這是劉某用過的,就不要哦。”
“這如何使得,此物既然是西洋之物,想來也是極貴的,曹某怎好意思意思讓劉總鎮破費,就請劉總鎮開個價吧。”曹文詔說道。
“曹總鎮,大可不必,此物雖然原產自西洋,但目下我靖邊堡卻已經出產此物了,所以此物倒也說不上太金貴,曹總鎮只管收下就是了,說不定咱們兩軍合作的時候,也許還用得上。這都是為了咱們能夠打勝仗,為了大局著想,為了剿賊大計,為了貴我兩軍合作無間,這才贈與曹總鎮。”劉仁玉解釋道。
“既如此,曹某也不是個糾纏的人,謝過劉總鎮。”曹文詔是個爽快人,所要也就要了,情意在心中,不在嘴上說。
“好說。”劉仁玉微微一笑,回上一句道。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其餘各位文官,武將,還有陳大金和閻思印二位公公也全都到了。
這些人都到了,自然是按照官場上的規矩,各自見禮,此處皆按下不表。
眾人見禮完畢,接下來自是要排定座位,本來按照規矩,自是許鼎臣坐於上席,然陳大金和閻思印乃是宮裡來的,是皇上的家奴,代表著皇上,許鼎臣便是封疆大吏,也要將上席讓與陳大金和閻思印二位公公。
這兩位公公對於這個玩意兒卻不十分看重,他二人連連擺手,說是不用坐在上席,旁聽即可。
許鼎臣客氣完了,便穩穩當當地坐於上席,兩位公公坐於他的右手邊,接下來按照慣例本應該是兵備道,知府等一干文官坐於兩位公公下手位,其餘武將都坐下手位,或者有個位子坐就不錯了。
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邊軍兵驕將弱,譁變的事情時有發生,君不見譁變計程車兵們大多被招安,主管的文官武將多被處罰,是以現在武人地位大幅提升,連帶著在許鼎臣在排定座位的時候,就沒把文官看在眼裡,武將全部坐在前面兒,文官幾乎都坐在下手位。
如此安排,若是放在嘉靖,隆慶,萬曆,天啟年間,只怕這些文官會鬧騰著把屋頂掀翻,但現在是崇禎年間,並且是崇禎六年,流賊在這個山西肆虐,就連北直隸京畿重地他們也經常過去騷擾,這麼大規模的賊寇不依靠武人,肯定無法搞定,所以現在武人得勢,文官們不得不暫時收斂起鋒芒,小心辦事。
不然若是他們一不小心惹上驕兵悍將,人家馬上譁變造反,倒黴的還不是自己嗎。大丈夫能屈能伸,等到大明海清河晏,四海昇平的時候,再找回失去的地位也不遲。
文官們普遍懷著這樣的心思,在排定座位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麼多餘的風波。
文官們坐於次席,武將們的排位也不是沒有講究,似劉仁玉和曹文詔這等手下實力超強的戰將很有話語權,自然是坐於上手席位,其餘一干軍將則是坐於他們的下手位。
許鼎臣見所有軍將皆排定了座次,便微微一笑,對著一眾文官武將們,還有二位公公們說道:“諸位,今日咱們坐在這裡便是為了商議討賊大計,現在先請曹總鎮說一說咱們眼前的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