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劉仁玉與劉武國二位將主出了杜家宅院,便徑自打馬在延安城中穿街過巷,打算回返軍營而去。
走在路上的時候,劉仁玉對著劉武國道:“哥哥,今日辦事還真是順利,杜老爺已然答允了,那日後榆林那邊兒就由你專賣了,小弟我可要恭喜哥哥從此財源廣進了。”
“謝謝了,不過說起來,杜老爺倒也真是爽快,難怪他們杜家的生意做得好。”
“對啊,杜老爺確然爽快,而且你看那杜老爺這麼有錢,卻只穿一件兒粗布夾襖,當真是勤儉節約,我佩服的緊呢!”
“勤儉節約!?哈哈,賢弟,這你可就看走眼了!”劉武國聽到這句話,便失笑著回了這樣一句話。
“看走眼了,我怎麼看走眼了!?還請哥哥教我。”劉仁玉一頭霧水地詢問道。
“咱們這位杜老爺,身上穿的確然是娟布夾襖,這倒是沒錯,不過人家杜老爺身上穿的布乃是蘇州府嘉定縣所產的斜紋布,此布勻細軟柔,看上去似絨,乃是布中上品,杜老爺身上穿的乃是‘水勝浪子’的式樣,這可是斜紋布裡最好的珍品,每匹布值銀一兩。你說杜老爺這樣算不算勤儉節約?”
“是嗎!?不成想娟布里面兒還有這等上品,哥哥不說,我倒還真是不知道。”劉仁玉聽了劉武國的介紹,不由地感慨道。
“所以說這杜老爺倒是個聰明人,財不外露,不招搖,身穿華衣好生享受了,一般人卻只當他穿的是布衣而已,他這種做派實在是,實在是........。”劉武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杜老爺的這等行為。
劉仁玉見狀,便接上一句道:“實在是低調奢華有內涵,哥哥,您是不是想這麼說?”
“哎,對對對,哥哥我就是想說這個,賢弟你真是聰明。”劉武國豎起大拇指,讚揚道。
“哈哈,哥哥,我這個話卻不是我想出來的,我是在泰西跟一個叫因特網的人學的。”
“英特王說的!?看來那些個番邦的王倒還是有些學問的嘛。”劉武國感慨道。
劉仁玉見劉武國聽錯了,卻也不想反駁,他乾脆點點頭,含糊敷衍了兩句。
待劉武國誇獎完番邦的英特王,便又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孔,對著劉仁玉道:“我說賢弟,你真是不地道。”
“不地道!?哥哥,您這個話從何說起啊?”劉仁玉疑惑道。
“你看你在杜家才說出了那什麼肥皂,反季節蔬菜,還有水泥的事情,這個你可沒跟哥哥我說,怎麼的,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賣你那些新玩意兒。”劉武國黑著臉,跌聲問道。
“怎麼可能呢,那些個產品都是正在研發,或者剛剛研發成功,還沒來得及投產,等到投產了,我當然會允許哥哥你發賣的。”
“此話當真?”
“那還能有假!哥哥你還信不過我嗎?”劉仁玉佯怒道。
“信得過,信得過,哥哥跟你說笑呢。”劉武國先是陪著笑回上一句,然後又詢問道:“賢弟,你看哥哥要出多少銀子才能入夥兒呢?”
“哥哥,您要賣的可是咱們靖邊堡的得意之作,這個入夥兒的價格無論如何也不能少了。”劉仁玉說完這個話,便伸出右手,探出三根手指。
“得了,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我懂,三萬兩是吧?”
“哥哥為何不猜三千兩?”
“你的東西值錢,我心裡有數,不過我沒把銀子帶在身上,要等哥哥我回到榆林才能把銀子給你,你等得住否?”
“等得住,等得住,等別的等不住,等銀子我願意等到地老天荒。”劉仁玉笑眯眯地回覆道。
“那就好,啊,對了,我說賢弟啊。你說咱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剿賊呢?流賊中最大的一股王嘉胤所部已被你擊潰,剩下的都是些小角色而已,都不夠看。”
“哥哥,如何剿賊自有軍門來定計,我等只管聽令就是了。”
“說的也是,哎,哥哥給你說個體己話,你說軍門就這麼把金錫如給殺了,朝廷能就這麼算了嗎?”
“哥哥,您說咱們武人在大明值錢嗎?”
劉仁玉此言一出,劉武國馬上就陷入沉默之中,過了好一陣他才幽幽嘆道:“不值錢。”
“這不就對了,你想毛總鎮在皮島何等威風,牽制建奴,結果被袁崇煥一刀給斬了,朝廷可說了什麼嗎?”
“袁崇煥有尚方劍在手,方才如此。”
“尚方劍是斬總兵以下將領不用奏聞,總兵不可輕言斬殺,可毛總鎮是堂堂總兵官,他袁崇煥本不當隨意斬殺的。”
“哈,這你可別這麼說,袁某擅殺一方鎮守,現在已被鎖拿,關在詔獄之中。”
“哥哥,袁崇煥被抓,那是因為禦敵無方,皇上震怒,這才逮他下獄。也就是說他殺一方總鎮,殺了就殺了,朝廷也沒把他袁某人怎麼樣。”
“你說得對!”劉武國聽到這裡,便悠悠嘆一口氣,沉重道:“現在洪軍門威權日重,哥哥我生怕哪天犯了事兒,也跟那金錫如一樣,做了軍門的刀下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