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那城門官兒便眉開眼笑地悄然收下那錠銀子,恭敬地對著劉仁玉道:“小的等恭送劉爺。”
“嗯,”劉仁玉先是點點頭,然後便又對著劉武國道:“哥哥,咱們走吧,這就到東城的杜家去。”
“嗯,走吧。”這劉武國在這裡聽到百姓們無節操地吹捧了劉仁玉好一陣子,覺得有些失落,又有些無趣,如今聽說要走,自然是快馬加鞭,急急奔向延安東城而去。
劉仁玉見劉武國微微有些不高興地策馬賓士而去,便苦笑一下,也策馬跟著劉武國一起往延安東城而去。
等到劉家二位將主到了東城,他們才發現東城的宅院很多,實在是不知道杜家宅院在何處,於是大夥兒只好一家一家的挨著找。
找了約摸半個小時,大夥兒才找到杜家宅院。
“他孃的,老子又失算了,下一次要找人,我就先派細作來確定方位,免得到時候找不著地方。”
劉仁玉上次在榆林城找四海酒樓,還有這一次找杜家宅院,都是找了許久才找到,所以他決定吸取經驗教訓,下次先派人來偵察,這樣就能直接找到地方。
等他發完了這一陣感慨,他就開始細細打量這座杜家宅院,話說此時大明北地的民居,一般而言,都是靠山的住窯洞,不靠山的,主要是住那種黃土做牆壁,茅草做屋頂的房子,而達官貴人則跟江南的一樣,住青磚大瓦房。
這杜家既然是延綏大戶,當然住的是青磚大瓦房。
劉仁玉端詳了一陣杜家的房子,便徑自走到杜府大門口,拉起門口的銅環敲了幾下。
“誰啊?”大門內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然後大門‘吱呀’一聲開啟了,一個年輕的小廝探出腦袋望了望劉仁玉,面無表情地詢問道:“你是誰?幹什麼?”
“煩請這位小哥去跟你們家老爺通報一聲,就說靖邊堡守備劉仁玉求見。”劉仁玉淡淡一笑,回覆道。
“劉,劉爺!?哎呦喂,我是說今兒個一早喜鵲就老是叫呢,原來是您來了,您幾位先請進來,小的這就去稟報老爺。”
那小廝聽說是跟咱家老爺合作的金主劉仁玉來了,臉上的神情馬上就由烏雲密佈改為晴空萬里,然後他一邊兒請幾位貴客進門兒,一邊兒對著門裡面兒喊道:“裡面兒的人快出來,有貴客到了,快給貴客去拴馬。還有,快去跟管家說,有貴客來了。”
“來了,來了。”門裡面兒傳來一陣應答聲,然後有幾個小廝從外院兒的偏房裡出來,把劉仁玉等人的馬牽到栓馬柱上拴著。另有一個小廝則趕緊地去通知管家有貴客到了。
過不多時,便有一個長得精瘦,穿著藍色布衣,鬚髮半百的中年人從宅子裡面兒急急走了出來。
這中年人來到外院,劈頭就問那開門的小廝道:“誰個是劉爺?”
那小廝弓著腰,手臂一伸,對著劉仁玉道:“回杜三爺的話,這位就是劉爺。”
“劉爺,小的是此間管家杜愛田,不知您這幾位貴客怎麼稱呼?”杜愛田識準了劉仁玉,便上前微笑著詢問道。
“這位是榆林來的遊擊將軍劉武國,是我的義兄,其他的人都是我們倆的親隨。”劉仁玉回覆道。
“哦,原來是兩位劉爺,快裡面兒請,請到會客廳稍坐,老爺稍後就到。”杜愛田說完,便在前面領路,帶著劉家二位將主還有他們的親衛朝裡面兒走去。
等劉仁玉等一行人到了會客廳,杜愛田便先是威嚴地對著會客廳裡的丫鬟吩咐道:“這是貴客,上好茶。”然後又指著會客廳左邊的太師椅對著劉家二位將主道:“幾位貴客請上座。”
“好,”劉仁玉先是答應一聲,然後又對著劉武國道:“哥哥,您請上座。”
“哎,哎,賢弟,你就別給我客氣了,咱們還是按照老規矩坐。”劉武國說完,便一屁股坐在會客廳左側的第二把椅子上,這頭把交椅他就十分乾脆地留給了自家兄弟。
“哥哥,既然如此,那小弟我可就不客氣了。”劉仁玉笑著對劉武國拱拱手,然後便安之若素地坐到了椅子上。
過不多時,便有杜府的丫鬟將溫熱的香茗奉上。
對於茶這個東西的好壞,劉仁玉那是一無所知,他端起來茶杯來悶頭就喝,眨眨眼的功夫,他就把茶喝的差不多了。
而劉武國卻是品茶的行家,他端起茶來,看一看喝茶如喝水,一點兒品位都沒有的劉仁玉,便暗自搖一搖頭,在心中嘆息道:“粗俗。”
隨後他開始細細品味杯中之茶,只見他先是聞一聞,再輕輕嘬上一口,品位良久,方才悠悠嘆道:“此茶湯色清澈,葉底勻整,清香淡雅,滋味兒鮮醇,回味甘甜,實在是上好的宜興茶啊!”
“貴客倒真是個懂茶的人啊,沒錯,這茶確然是宜興茶。”
一個渾厚好聽,帶點兒磁性的男聲從會客廳旁邊的廂房中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