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寧慈的一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外面看去。
蘇樂童看到了閻鶴之陰沉沉的臉,害怕地往蘇藝晴身後藏了藏,因為剛才媽媽告誡過他不能隨便管人叫“爸爸”,所以這一次,眼前的這個叔叔再帥,他也不敢叫。
蘇藝晴卻伸出了手護著蘇樂童,眼中多了一抹警惕,彷彿怕蘇樂童被搶走了般。
而宋以珩看了畏畏縮縮的蘇樂童一眼,又看了閻鶴之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莫名的冷笑:“你來了。”
閻鶴之平靜的瞳孔後面,是驚濤澎湃。自己救了宋以珩一命,他沒有感恩戴德,而還扯著一臉冷笑。
一想起自己身上流著和宋以珩一樣的血,心裡壓抑不住的噁心和厭惡。卻沒有得到該有的待遇,更是憤憤不平著。
閻鶴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秋涼帶著沁心的冷意穿透了閻鶴之的五臟六腑,讓他的腦袋瞬間地清醒了過來。
“以珩,你怎麼樣了?”閻鶴之把手中的一籃子水果放到了桌子上,放軟了聲音問。說時,涼涼的目光掃了蘇藝晴和蘇樂童一眼。
真是快,孩子就那麼大了。
閻鶴之插在褲兜裡的手緊了緊,如果當初能和蘇藝晴結婚,那麼眼前的這個孩子就是他跟蘇藝晴的了。
“鶴之!聽藝晴說,你昨天晚上被抽了400cc的血,今天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呢!”穆寧慈走了過來,心疼地看這閻鶴之蒼白的臉。
今早聽蘇藝晴講述昨天晚上的事情,心都被揪成了一團,久久地還在忐忑不安中。一想到林菁嬈可能死了,那麼……
穆寧慈悲傷的目光投向了那孩子。蘇樂童以後真只能依仗著蘇藝晴了。同時,她也在深深地懺悔著,當年就應該把林菁嬈強留住,只聽著閻鶴之一面之詞,就不該對林菁嬈起了疑心。
“奶奶!”蘇樂童小腿跑到了穆寧慈的身邊,撒嬌地要穆寧慈抱抱。
閻鶴之心抽了一下,這孩子……也管穆寧慈叫奶奶。再回頭看了宋以珩一眼,只見他一直半依在床頭,帶著似笑非笑的目光盯著自己。看得讓閻鶴之心裡不爽快。
看出了閻鶴之的不開心,宋以珩挑了挑眉頭,露出了莫測的笑:“昨天還真感謝你啊。在地流街救了我們兩個人,又無私獻血,救活了我一命。”宋以珩的語調涼涼地,聽不出幫點客氣和謝意。
蘇藝晴眉頭一蹙,走到了宋以珩的跟前,肺裡被氣出了一團火來:“你這是謝人的口氣嗎?”說這話時,恨不得把宋以珩的心扒開了來看,看看他的良心是不是給狗吃了。好歹人家救了你一命,你語氣應該誠懇一點。
蘇藝晴對閻鶴之笑了笑,真摯地說:“那……鶴之!昨天謝謝你!如果宋以珩讓你不高興了,我也替他向你道歉。”說著正準備向閻鶴之鞠躬謝禮的時候,卻被一隻有力的手硬生生地給攙扶了起來。
“算了!藝晴,他本來就是這樣。我們兩個是一輩子的死對頭,我不和他計較。”說時開啟了水果籃,從中拿出了一個蘋果拋給了宋以珩,然後再另外拿出了一個蘋果,蹲了下來,微笑地遞給了個子小小的蘇樂童:“樂童是嗎?快叫叔叔!叔叔給你蘋果吃。”
穆寧慈一陣心疼,都恨不得想要開口跟閻鶴之說出實情了。只是……看了臉色陰沉的宋以珩一眼,再看看沉默不語的蘇藝晴一眼。眼簾低垂了下來,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蘇藝晴黑色的瞳深深地看著蘇樂童,突然咬了咬了咬唇,像是做了重大的決定般。一隻手微微地顫抖了一下,另外一隻手推了蘇樂童一把,沉著氣地對蘇樂童說:“樂童,別人都不是,他才是你的爸爸。快叫爸爸!”
說時,心裡失落了一下。她知道,如果把蘇樂童交給了閻鶴之,那麼自己就失去了當蘇樂童母親的資格。
宋以珩眉頭蹙成了一個“川”字,冷冷地看著蘇藝晴。他不想閻鶴之知道這個秘密,他寧可自己把蘇樂童當兒子養在宋家也可以。如果被閻鶴之知道了這個秘密,那麼他將成為閻鶴之綁著蘇藝晴的繩索。孩子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不能只有爸爸,還需要媽媽……而蘇藝晴就是蘇樂童的媽媽。
閻鶴之抬起眼眸,帶著不解的目光看著蘇藝晴。似乎,還未消化蘇藝晴話中的意思。
“他就是你和林菁嬈的兒子,如果你有疑問的話,可以去做一下親子鑑定。”蘇藝晴說時,手上微微地使勁,把樂童推入了閻鶴之的懷裡。
閻鶴之不自覺地緊抱住懷裡的小小身體,那麼瘦弱,彷彿稍微一用力,就能將他揉碎了般。之前得到的訊息,是這個孩子得了嚴重的血液病,急需有人給他捐骨髓。
蘇藝晴話都說那麼白了,穆寧慈情緒也就繃不住了,瞬間淚流滿面地:“鶴之,這個孩子長得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他就是你的孩子啊!”
閻鶴之把那孩子拉開了一點距離,目光微眯著仔細地看著孩子的眉眼。腦袋裡搜尋著小時候零零散散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