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白從她手中接回賬簿,又認真的說道:“老太公希望咱們趙家永遠和睦相處,這個願景我自然得依著他老人家,只不過往後可不能再由著各房隨心所欲了。”
這樣說著,他過來饞起蘇寧兒,一邊坐到床沿邊上一邊繼續說:
“二房那幾位有怨言,也並非是毫無由頭的,老太公的性子向來是豪爽的,講究的是誰弱幫誰,誰強就會大力扶持誰,如此以來導致的家族矛盾也愈發凸顯出來,明明是得了照拂卻還要埋怨老太公偏心,也滋養出來了許多好吃懶做的懶散子弟,心安理得的受著家族的恩惠,卻還不知足。”
停了停,他目光深沉的凝視住蘇寧兒,訕訕道:
“阿耶便算是典型,所以這次索性就如了他們的願,分家,往後咱們親兄弟明算帳,各房想做什麼該做什麼且由著他們自己,想要繼續和我趙翊做生意,那就真刀真槍的跟著我去闖,投入多少銀錢該分多少紅利,我們都算得明明白白的,如此既不偏袒誰,也不委屈了誰,一家人還是一家人。”
蘇寧兒聽得呆在那裡,完全被他這番話給震撼到了。
要說這樣的主意放在她那個年代,不僅不足為奇,而且本該就是如此。
可這是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是以家族為核心抱團取暖的利益群體呀。
她聽說過不少家族因為家族矛盾鬧得日日上演三國的鬧劇卻還要硬著頭皮維繫龐大的家族。
而趙家比起許多家族來說,又顯得有些特殊,因為趙家祖輩是經商的,沒有一個深有名望計程車族耆老,很難管束一個家族。
即便這一代的趙元白,已經算很拔尖的人物了,可畢竟他沒有走入仕途,不可能得到所有族人的真心擁護。
哪怕各房每年從他手上攫取了許多的利潤,但在一些人心裡仍然將他視作不求上進的紈絝子弟。
蘇寧兒掌家這些日子,也是看慣了許多的不平事。
二房每月從三房這邊領的吃穿用度可不少,卻沒有人打心底裡感激她們夫婦的。
想起來著實讓人氣悶。
蘇寧兒還在仔細盤算著趙元白這筆銀錢,便聽他細細分析道:
“波斯商隊近年來已經打通了本土的商路,讓聖女加入我們趙家的商隊,其實對於趙家來說往後也會有更好的前景,我們能讓康寧新市裡獲得充足的胡貨,同時也可以使我們趙家的商貨透過波斯商隊直抵海外。”
蘇寧兒聽得津津有味,他將自己輕輕環抱著,語氣更加溫婉動人:
“波斯商隊在各地的勢力都十分穩固,對於我們做櫃坊生意來說也能更加便宜,等著咱們趙家將生意做得更大之後,夫人每日的事情就是坐在家裡數錢。”
蘇寧兒想象著他勾勒出的藍圖,只是想想就很了不起了。
她溫柔的笑了笑:“我可不想掉進錢眼裡去了。”
其實現在趙家的這份家業就已經夠她忙活了,她實難想象等著趙元白將新市、櫃坊做遍全國後會是怎樣一番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