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抱怨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既然你心裡忘不了他,又何必應了本王?”
蘇寧兒頗感無奈。
他真是矛盾得很,前面才問自己是不是受了脅迫,此刻又問自己這樣的話題,太搞笑了吧。
冷笑了聲,悻悻答道:“殿下這些話藏在心中許久了吧?”
真要說起來,她倒是覺得古代的男子實在是蠻橫了些。
不說別人,就說眼前的慶王,府中已有孺人滕妾,還養了一雙子女,仍能堂而皇之的再娶正妃,何其不公平。
但她想著世俗如此,也沒有多做計較,而這傢伙總是糾結於自己的過去不放。
最可恨的是,過去的事情本就早已註定,是更改不了的事實,他嘴上說著不提,反而說得更歡,一次次的拿做妾之事來嘲諷自己。
這簡直就是往傷口上撒鹽。
他今日的表現有點反常呀,也不知又受了什麼刺激,要發什麼羊癲瘋,著實讓自己失望。
耐著性子,她儘量和顏悅色的與他解釋道:“殿下,奴家與趙家郎君早已沒了瓜葛,承蒙殿下抬愛,奴家誠惶誠恐,自然不敢辜負殿下的厚意,哪會再有別的心思。”
慶王沉默。
過了半晌,他又厲聲問道:“好,本王且問你,如若沒有你家二大夫人的脅迫,你是否寧可去趙家做妾也不願嫁於本王?”
蘇寧兒心裡的怒氣一點一點的提了上來,白嫩的臉蛋上開始現出一抹怒色:“殿下若是心中尚有計較,又何必不甘不願的去寒舍提親,如此反覆無常,拿女兒家清譽當什麼。”
她沒想到自己會發這麼大的火,正如她沒想到慶王會對自己發那麼大的脾氣一樣,來到此地溫順乖巧了許久,一直都是逆來順受,忍氣吞聲。
但今日,她真的失望了,本以往慶王再度到蘇家復親,是放下了一切,可以全然接納自己,沒想到他心裡還在耿耿於懷。
再溫順的人也該有自己的底線。
明明是他退了自己的婚在前,趙元白又在那個時候過來羞辱自己,他不加反思,再度舊事重提,這究竟安的什麼心思。
如果不是沒有選擇的餘地,她才不至於這般低聲下氣的。
仔細想來,不過是樁親事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到過人生的最低谷,她也不懼怕再跌落一次。
憤懣的走到馬伕身邊搶過馬匹,蘇寧兒毫不猶豫的跨上駿馬利落的吆喝了聲,直接揚長而去。
眾人看得瞠目結舌,沁兒、霜兒在遠處隱約聽到了些爭吵,嚇得面色鐵青,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她們這蘇一娘今日實在是太反常了一些,可不像往日的風格,當著慶王的面竟然敢這般無禮,還敢發這樣大的脾氣。
這還是她們所熟知的蘇一娘?
而蘇寧兒生著悶氣,一路出了騾馬市場,一直到得大業坊的外面,才意識到自己撇下了沁兒、霜兒。
這好像有點尷尬了。
她後知後覺的想起這裡並非自己那個世界,作為一個女兒家,她不該這樣冒冒失失的。
她自己也開始覺得有些失態,有些無禮。
人家好歹也是高高在上的王爺,當今聖人的皇叔,自己就直接從他面前大搖大擺的跑掉了,太不成體統了。
可總不至於,再調轉馬頭回去,低聲下氣的與他認錯賠禮吧。
她實在做不到。
不管在哪個年代裡,即便是地位再卑微,也不能看輕自己,若是折了尊嚴,即便是嫁入慶王府,往後恐怕也沒什麼體面的日子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