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陶九娘不覺掩面輕笑起來:“十三娘何必去難為寧兒妹妹,莫非是覺得拿了我的詩文去敷衍紅娘顯得丟人,其實你大可放心的,我既允諾了你,自然是不會將此事告知紅娘的。”
說著她直接從袖中拿出一卷卷好的紙筒,放到桌上自行攤開來,滿是自豪的道:“要是十三娘實在不屑於拿我的詩文去交差,那我只能單幫著寧兒妹妹了。其實我早就為寧兒妹妹準備好了,雖然粗鄙了些,可總比到了詩會上瞪眼著急要強些。”
蘇寧撿起那頁宣紙,攤在手中隨意的打量了眼,只見第一頁開頭用娟秀的楷體寫著:“昨夜雨疏昨夜風,殘卷狂沙入城頭.......”
咦,自己在這長安城待了月餘,日日都是烈日當空,也不知哪個“昨夜有過雨疏”,既然下過了雨,又怎會卷的起狂沙,長安的天氣何時變得如此惡劣了,看來古人作詩也不盡是有感而發。
“倒是好詩文,九娘果然好文采”,蘇寧淺抿著嘴唇笑了笑,隨後又將宣紙遞到李婉婉手中:“如此真是要多謝九孃的好意了,只是我並沒打算去參加行會,這首詩文便留給婉娘吧。”
李婉婉接過詩文默默的看著,卻聽陶九娘驚訝的道:“妹妹為何又不去了,如此良機正好出去走動走動才對,不該將自己悶在這院子裡。”
蘇寧微眯著眼,甚是無心的道:“不過是場熱鬧罷了,年年都會有的,今年還是留在家中伺候母親為妥。”
“哎”,陶九娘輕輕的嘆了嘆,大抵也想到她是因為慶王府的退婚還未徹底緩過來:“這事說起來也是二大娘子太過自負了些,咱們不過商賈家的子女,即便是得了些朝廷的恩惠,可比起慶王府這樣的門第,總歸是低微了些,二大娘子就不該生出這門攀附的心思,也怪我當初沒早些勸說妹妹。”
蘇寧本還平靜的臉上不覺露出不以為然的笑意。
也不知這女子是真不清楚還是假裝糊塗,與慶王爺的這門婚事自始至終都是由慶王府挑起的,又是周氏擅自做了主,她勸說自己又有何用。
再說,如果不是慶王府的這門婚事,這陶九娘又哪來的機會與趙元白結親。
旁邊的李婉婉本還只是小聲的翻看誦讀著那頁詩,聽到陶九孃的話,卻故意提高了聲調,饒有興致的念道:“昨夜雨疏昨夜風,殘卷狂沙入城頭。北顧蕭瑟且有日,話道孤心最憂柔.......”
陶九娘見她讀得這般津津有味,輕笑著忍不住將她打斷:“看來十三娘是很滿意我為你準備的這份答卷了?”
“哦”,李婉婉不屑的冷哼了聲,之後又啞然失笑。
蘇寧也沒看懂她此舉究竟何意,默在一旁,未敢吭聲。
總之她已覺察出,不管陶九娘如何,婉娘都是沒什麼好臉色的。
陶九娘端坐著,繼續漫不經心的道:“昨日去拜訪紅娘,我本是準備了兩首詩文,不曾想第一首就被紅娘看中,還說今年女子詩會里,這定會拿下魁首。”
“呵”,李婉婉乾笑了聲,索性將那頁宣紙扔回桌面上,臉色更是難堪:“既然都定下了,你還惺惺作態的送詩文與一娘作甚,陶九娘,你真是藏了副好心機。”
“十三娘這話可就冤枉奴家了”,陶九娘沉著臉,已有些不悅:“我也沒曾想到紅娘會如此高看於我,再說了,十三娘你總歸也是要去湊數的,你整日裡學著那崔家四郎舞刀弄槍,到得關鍵時候奴家替你解憂,你怎能還埋怨於我,另一首詩文,紅娘並未見過,到得行會上,保不準青出於藍也說不一定的。”
她盡力的解釋著,然而房中的氣氛儼然已經到了不可融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