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要追著我不放?”臨淵喘著氣,問桀宇。
“有人認出你了。”桀宇拉著臨淵的手,繼續向前跑。
後面的人緊追著臨淵不放,經桀宇提點,臨淵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這趟人界之行,知道的人雖少,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沈從既然能認出她,那就說明他確實和涯安境存在著某種聯絡。
那當年那個醫者,雖然做派不是她家的做派,但是和她家確實關係匪淺。臨淵想都不用想,那些年和沈家人裡和人界有關係的就那麼幾個,最後都住進了沈家祠堂,在議事廳也有他們的一席之位。
不過臨淵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幾位阿公,都是把性命和家族聯絡起來的人,他們為沈家付出了一輩子,才得以成為沈家阿公,雖是旁支,但在卻能參與處理沈家族中之事,在家族中地位僅次於家主。
“到了。”桀宇放開臨淵的手,一位姑娘將臨淵帶到花舟舫的一間屋子中。
臨淵看了一下這間屋子,覺得桀宇應當比她自己預估的還要有錢,當時心中也有一絲異樣。
“當時在懸嶺遇見你,我回去就被囚臨淵閣,你帶我去臨石居,等我回去我阿爹就不在了,你敬我三杯桃頌,又抹去沈家眾人的記憶,我來了人界,又在人界遇上你。”臨淵正視桀宇,把心中的疑問一口氣說完。
之前她心裡感覺到怪異,又不知道怪異在何處,直到桀宇一口氣帶著她跑到花舟舫,她突然明白這種怪異源於何處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桀宇迎著臨淵審視的眼神,皺眉問道。
“我就是想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偶然都發生在你身上。”臨淵拔高了音量。
桀宇明白了臨淵的意思,問:“你是說斷腸草一事是我做的?”
“我之前一直以為這是我們家族的買辦出了問題,現在我才發現,能進出我家,又能在涯安境與人界自由往來的,除了買辦,還有你。”臨淵漸漸控制住了情緒,像是在和桀宇分析一般。
“你出去。”桀宇指著門對臨淵說。“死活反正都是你沈家人的事,與我有什麼關係,你儘管出去查,若是真證明了這是我做出來的,你到時候再來找我,我跟你回涯安境,讓你報仇雪恨。”臨淵愣住,他沒見過這樣的桀宇,剛才一路跑過來臉上還有紅暈,霎時就血色全無,臉色煞白,連推帶拉將臨淵趕出了屋子,砰一聲把門關上。
臨淵站在門口被湖面的風一吹,整理一下被桀宇拉皺的衣服,看了看關上的門,轉身離去。
桀宇喝了杯茶,壓下剛才的怒氣,等了等,外面沒有反應,開啟門,外面只有來往的歌女,臨淵早已不知所蹤。
桀宇復坐下來,一口氣喝完了半壺茶。
臨淵離開花舟舫,看著湖面如鏡,時間一天天流逝,她不知道自己離真相還有多遠。沈家人的性命全都交託在她身上,但是好像從出涯安境開始,她就一直活在別人的掌控之中,她忽然的怒火,全都是因為桀宇對人界的瞭解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現在,她不知道該相信誰。
臨淵不後悔和桀宇的衝突,反而覺得這場衝突來得太晚,要是她早點覺醒,她可能就會早點打破這種意志在別人掌控之下的局面。
她只能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