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兩位倒是挺有興致。”
行走書院後山的林間小徑中,莫頌霖走在徐承和張沫二人身前半步,語氣平淡地說道。
徐承張沫兩人不解莫頌霖此言何意,如今算是寄人籬下的他們,可不太好像在仙凡域那般一樣高傲。
所以一番眼神交流後,徐承先開口回道:“有些興趣,我二人觀那李堂弼倒也是個妙人,不免多聽了幾分,覺得講得不無道理,今後放之仙凡域內,也會有些可取之處。”
徐承說完,張沫也適時應和,兩人互相幫腔下來,倒是將李堂弼誇得有些超前的意味在其中。
莫頌霖一路上為兩人帶路,只是安靜地聽兩人發言,直到行至一方茅草屋外停下,這才繼續開口說道:“二位,請吧。”
此時徐承和張沫兩人早已沒有再說話,因為莫頌霖一直沒有反應,他倆也不好一直談論,而且他們隱約瞧出,這莫頌霖似乎是對李堂弼有些不滿,一旦他們提及李堂弼,莫頌霖儒雅的臉上便會出現明顯的皺眉動作。
再聽到二人稱讚李堂弼的思想之中有些可取之處和可行之法,莫頌霖則更是一臉嚴肅,面沉如水。
既然莫頌霖都這般表情,那徐承和張沫二人還滔滔不絕地言語,未免有些太過找不自在,所以便適時收了嘴,跟著他一道欣賞這半面晚山的林中雅緻。
直到在這低矮的茅草屋中停下,徐承和張沫頓感一陣詫異,他們這幾天可是來過這片林中的,甚至有印象自己走到過這個地方。
可是這帶著半畝小院的茅草屋,他們連一點印象也沒有,並且就現在感覺而言,他們也沒有察覺到有分毫的強大氣息。
“難道又是一方遠超聞道境界的存在?”
徐承和張沫兩人仿若心有靈犀,同時在心中想道。
二人對視一眼,他們從彼此的眼神中,皆是看出對方與自己有相同的疑惑,於是身體微微側立,神色之間充滿戒備。
莫頌霖看著兩人,面色微變,語氣緩和地說道:“二位既然是我莫某人帶回書院的,斷不會讓二人在書院中遭遇不測,這是對我們書院的侮辱,莫要擔心,請吧。”
徐承和張沫兩人互看一眼,又盯著莫頌霖好一陣,在一番神識商議後,決定暫且信莫頌霖一回,畢竟儒家信奉君子一說,用些陰謀詭計,可不太符合儒家的道理。
況且這些時日看下來,這論聖書院之人,都頗為正直磊落,倒也值得相信。
跟隨莫頌霖的指引,徐承張沫二人來到茅草屋之前,而莫頌霖只跟在他們身後幾步。
待他們二人站定,莫頌霖繼而說道:“萬道域內,已知明確流傳千年以上的流派有三千四百三十八家,而迄今為止,成功突破賢人境界的流派,卻僅有二十二家,其中飛昇上界,更是隻有當初與道門爭鋒的九家。
若是今朝開放道統傳承於萬道域內所有修者,那九家的地位,必然會受到極其龐大的衝擊,不僅如此,九家內部,單說儒家就有諸多分支流派,其中學說和道理也各自有異,如此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會出現何種混亂的景象,實不敢想。
我覺得,這方之仙凡域,應當也是同樣的道理。
所以,茲要是這天地戰亂不起,那你我所在的兩域,便絕不可能使用如此極端的方法,去提升兩域修士的水平,甚至即便兩域戰事已經正式打響,也很少會有人,以此作為獲勝的底牌。
這便是我之所想。”
徐承和張沫回頭,安靜聽完莫頌霖突如其來的解釋,其實兩人何嘗不知有如此影響,甚至李堂弼肯定在憤慨演講之後,也會仔細思考其帶來的衝突。
“所謂改革,若只改不革,從何而談?而既然要革,那傷筋動骨,就是必然,有朝一日,我仙凡域內推行此等抉擇,必要請莫子前來以觀。”
出乎意料的,張沫沒有令徐承開口,而是脫口而出自己的想法,言語之間,甚是自信。
“哦?陰梅仙道友已經察覺到我要送你們回去?果不愧是魔道第一大派的聖女僕從,佩服,至於你所提到的改革,我自希望有那一日,能夠親睹盛況。”
莫頌霖聽聞張沫的發言,古板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驚訝的神情,但隨後很快掩蓋下去,隨即便說要送兩人回去。
“好。”
徐承和張沫二人倒也乾脆,莫頌霖既已這般說了,便立刻以道禮相謝,等待莫頌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