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平郡主的眼眸如同一滴墨汁滴入,慢慢暈染開來,成為看不透的黑暗,聲音清冷,無端讓人發冷。
“我知道你們想的,但是若不是想將這澤郡王府給帶進牢籠,我就不能。”
女子福身行禮,神色慢慢轉為平靜:“既然王爺已經將玉佩給了郡主,那我等自然是聽從郡主安排,郡主主意已定,我等自然遵從,只希望郡主明白,王爺希望的是什麼。”
最後一句話,帶著毒蛇嘶鳴的邪氣,女子看向成平郡主的眼神,也陡然讓人覺得瘮得慌。
輕笑一聲,成平郡主轉頭看向女子,與唐王妃相似的眼眸帶著幾分冰冷:“若是你們一心一意跟隨的是父王,那你們現在應該是去皇陵,而不是在我身邊。”
女子面色瞬間難看下來,成平郡主嗤笑一聲,帶著濃濃的不屑:“並肩王尚且沒有回來,京城已經如此安靜,等到並肩王回來了,京城是怎樣的,你也能夠猜得出來,別問那些太過愚蠢的問題。下去吧。”
“……是。”雖然面色帶著不甘,但是女子顯然沒有辦法,只能猶豫著退了下去。
房間裡恢復了安靜,成平郡主重新鋪開紙,開始書寫著佛經,凝神靜氣,這段被囚禁的時間,她想了很多東西,也慢慢讓自己變得理智了很多。
有些事情是需要一步一步來的,過於急躁,不僅不能辦成,反而會毀了自己。
回到京城之後,言蕪雙和戰戈先行進宮,向聖上稟明這次事情的始末。
自從去了江南,與京城的聯絡就沒有斷過,倒也不至於太過複雜,御書房中,戰戈和聖上說明事由。
言蕪雙則是趁著這個時間,沐浴更衣,華麗的紅色錦裳,純白的狐狸斗篷,讓她整個人都顯得神采奕奕。
牽著舒徑走到御書房門口,魏公公恭敬的將兩人迎了進去:“陛下和王爺可是一直等著呢,王妃請進,小少爺請進。”
戰戈和言蕪雙在江南收舒徑為養子的事情,並沒有瞞著聖上,作為聖上身邊最為親近的魏公公自然也是知道的。
御書房中,聖上一身藍色錦衣正在中間的龍椅上看奏摺,戰戈在下方的案上看奏摺,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戰戈把關的。
“你們來了?怎麼樣?累嗎?”戰戈放下手中的奏摺,及時詢問道,神色在抬頭的一瞬間已然是春風化雨,溫潤無聲。
聖上也趕緊走了下來,依賴的拉著言蕪雙的胳膊,眼眶卻是有些微紅:“蕪雙姐姐,我好想你呀。”
“霖兒,這麼大的人了,可不能哭呀,要不然,阿徑會笑話的。”將牽著的阿徑往前推了推,言蕪雙柔聲介紹兩人認識。
“阿徑,這是當今陛下,私底下,你叫他叔叔就好。”明面上,自然是該怎樣就怎樣。
陛下?!就算是言蕪雙和戰戈給他做了很多的心裡建設,但是舒徑還是忍不住緊張了,用力攥緊了言蕪雙的袖子,留下明顯的褶皺。
緩過來情緒的聖上十分乾脆的蹲下身,直視著舒徑,眼裡帶著好奇:“阿徑,好小隻呀。”
小孩的眼睛像是兔子,澄澈乾淨,讓人看著就歡喜,看出小孩的緊張,聖上輕鬆的笑笑。
“以後我就是你叔叔,這皇宮就沒有我不熟悉的地方,以後等戰哥哥和蕪雙姐姐忙的時候,我帶你玩,好不好?”
“……好,叔叔。”幸好,舒徑算是膽大的孩子,沒有一點見外,抬頭看了看言蕪雙,對著聖上甜甜一笑,當即,讓聖上就高興起來。
這皇宮無趣的很,好不容易有一個人陪伴自己,怎麼能夠不高興?
至於聖上原本心裡的羨慕嫉妒恨,早都已經煙消雲散了,他期待了很久言蕪雙和戰戈的孩子,雖然之前的事情失去了一個,但是沒有關係,現在這個也可以。
“宮裡的臘梅開的極好,你見過了江南的臘梅,想必沒有見過北方的,我帶你去看看。”
不等舒徑說話,聖上直接抱著他就出去了,言蕪雙只能看見聖上的衣角劃過的影子,魏公公趕緊行禮,小跑著跟了上去。
聖上如今也是快十六歲了,加上戰戈一直盯著他騎馬練劍鍛鍊身體,如果戰戈不在京城,這不還有徐戎盯著,可是一點都不會落下。
如今造成的成果就是,聖上已經很久不生病了,張開之後,極好的容顏也很引人注目,培養的氣勢也透了出來,再過幾年,必定更加優秀。到時候,戰戈也能夠悠閒很多。
御書房中只剩下了戰戈和言蕪雙,但是他們一點也不擔心。
“等會兒在宮中用過午膳之後,我們就回去吧,我想去孃親那邊走一趟。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她,我分外的想念她。”
言蕪雙坐在戰戈旁邊,看著他手下不停的批閱著奏摺,神色帶著幾分悠閒。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江南的生活更加愜意,但是回到京城之後,她反而是心神更加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