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尾巴還真煩。”
“要不要我讓人做了他們。”
“不急,”我回頭看了一眼,“等源一郎來了再動手。”
朝海幸子拉著我的手,奈良的街突然安靜了起來,很多外出吃宵夜的人已經回家。朝海幸子說奈良的夜過了十一點就會變得冷清起來,大多數的人都回家休息了,只有一些白日裡見不得光的人還在繼續忙碌。
我在思考,是什麼讓人產生了消極的想法,甚至是邪惡,我清楚犯罪的來源,不是生活所迫就是內心消極想法的極端。無論是那一種,都是時代的悲哀,都出自貧窮,或者是物質生活上的貧窮,或者是精神生活上的貧窮。
當人心需求與供給出現極大的不平衡時,往往就會滋生出違法犯罪的人來,他們大多時候是可恨的,但有時候卻比孤寡老弱更加值得同情。
我看著奈良空寂的夜,心中無比的感慨。這個世界病了,就像契科夫《第六病室》中描寫俄羅斯一樣,‘上帝把我們拋到這麼荒涼偏僻的地方!最糟糕的是我們還得死在這裡。’很多時候我有這樣的感觸,我們生活的世界並不完美,隨處可見各種各樣的人心算計和爾虞我詐。
生活讓每一個人都變得圓滑,我厭惡這樣的世界,卻又樂於在這樣的世界裡扮演著狡詐的角色。這並不矛盾,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人是不能永生的,妖也不可以,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可以無所事事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當然,並不是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是如此,從奧伊米亞康到西藏,我看到過人們生活的艱辛,看到過新世紀人類的貧窮。我在警隊裡待了四年,四年裡我們幾乎每一天都在與違法犯罪做鬥爭,但我卻從未思考過為什麼會有如此的多的人在從事著損害他人利益的事情。
這些不能算是哲學上的思考,我並不能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我和大多數的普通人一樣,都只能為眼前的生活而忙碌。
幫助朝海幸子算不得偉大,因為愛護身邊比自己弱小的女性不過是雄性靈長類動物的本能。更何況這本身也是一件對我有益的事情,朝海川野的命案牽扯到我一直想追尋的白玉蟾,那是發生這一切的根源,相比李慕白他們我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畢竟從死亡線的邊緣走來,我篤信與這些邪惡勢力的鬥爭就將會是我剩下生命中的全部意義。
布魯萊迪威士忌的度數很高,我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用麻木的大腦來思考我們麻木的生活或許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在這樣的夜晚我需要思考。這是一個複雜的案子,朝海川野的死十分蹊蹺,開始我以為是民工報復的仇殺,後來我又以為是靈異的死亡事件,但現在越來越多人牽扯到這個案子中,我開始漸漸的明白,或許朝海川野的死只是一個警告,背後兇手的目的很可能不僅僅只是想殺死朝海川野那麼簡單。
幸子抬頭呆呆的看著我,我們之間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我能感受得到。從她和我講述她爺爺的事情開始,我們之間逐漸變得可以信相互任,這並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因為它意味著我得開始為她的安危而擔憂,在朝海川野的事情上我也要考慮到她的感受。
很難說清楚我對這種變化的感受,一個人醉酒後腦海裡總能產生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就像剛剛朝海幸子要求我去吻她一樣,就一念之間的感覺,你說不清對錯。
“你還可以嗎?”朝海幸子問。
“當然,”我點了點頭,“有點頭暈,這種威士忌似乎很有後勁。”
“他們就在裡面,我們要現在動手嗎?”
“讓我緩一緩,”我伸手扶在老舊的牆上,上面的泥灰掉落了很多,露出整齊排列的青磚。
牆角生長著有一些青苔,溼滑的路面上也有一些,雖然是夜晚,但我能感覺到這裡肯定很少有陽光能夠遍及。
“見不得光的人都喜歡這種陰暗的地方。”我搖著頭說。
“這裡曾經是一個工廠,後來因為汙染指數不合格就被迫關閉了。”
“我們在這裡不會被察覺吧?”我的抬頭環顧了一眼四周,由於體內妖族血脈的覺醒,酒精對我大腦的衝擊已經減少了很多。
“你待在這裡,我進去解決他們。”
“信不過我嗎?”朝海幸子拉著我的手說。
“不是,”我搖了搖頭,“槍炮可不長眼,要是不小心傷到你就不好了。”
“原來是怕我拖累你啊。”
朝海幸子側著頭,看得出頭她有些不是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