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傍晚烏雲密佈,厚重的陰雲如浸滿水的綿花樣鼓鼓囊囊,成團成團的擠成一片,風中帶著些許的涼意,把白日的光亮一寸寸吹盡,夜晚就這樣在淅瀝的秋雨中悄然落下帷幕。
入夜寒意漸濃,風雨漸急。
雨水打溼著房頂順著屋簷滾落,在房門前拉出一道雨簾,朔寧窩在竹製躺椅中蓋著毛毯,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桌上的燭影晃動,是在這寒夜裡唯一能帶給人溫暖的光明。
朔寧朦朧著眼皮面對燭光,那光影在恍惚中像是一個,又像是兩個。
視線越來越模糊,就在他合上眼就要睡去的時候,桌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朔寧激靈一下掀開毛毯,不可思議的揉了揉眼睛。
桌前赫然坐著一位紅袍老者,至於他何時來到,從哪裡而來,朔寧居然一點意識都沒有,就這樣活生生一個人,憑空一般出現在了朔寧的眼前。
朔寧坐起身問道:“你是誰?”
紅袍老者看模樣得有七八十歲,臉上皺紋如溝壑,鬚髮銀白,若不看眼睛,可以說一派仙風道骨,但老者那雙眼睛卻帶著憤怒,像是要吃人,張口就罵道:“你就是個廢物!”
朔寧被罵的有些莫名其妙,心裡老大不爽,繼續問道:“你究竟是誰,別裝神弄鬼。”
紅袍老者捋著下巴上長白鬍須說:“老夫天機真人,怎麼,不認識我?”
朔寧打量著天機真人,思索片刻搖頭說:“不認識,你從哪裡來?找我做什麼?”
天機真人又罵道:“放屁,是你他孃的請我來的,怎麼會是我找你?”
朔寧又糊塗了,納悶這老頭會不會是個瘋子,自己剛才還在這裡睡覺,他是不請自來的傢伙,怎麼會說是自己找的他呢?
天機真人見朔寧一臉的茫然,指了指朔寧的手腕,“你看它。”
朔寧抬了抬右手,天墓手鐲靜靜的掛在手腕上,“手鐲是你的?”
天機真人氣的吹著鬍子,“有眼無珠的傢伙,你小子再好好看看,它究竟是什麼東西?”
朔寧又仔細看了看,還是個破鐲子,是個古怪,而且摘不下來的破鐲子,“前輩,這鐲子是你的嗎?要是你的東西你肯定知道怎麼能從手上拿下來,對吧。”
天機真人冷哼一聲說:“小兔崽子,你眼睛長屁股裡去了?天大的寶貝不要,居然想著怎麼把它扔掉,你說你不是廢物是什麼。”
朔寧被老頭罵的心頭火起,不由叫道:“老傢伙,你嘴巴能不能放乾淨點,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揍你。”
天機真人砰的用力一拍桌子叫道:“罵你兩句不高興了?看把你能耐的,這世界上敢打老夫的人還沒出生呢!”
朔寧看他那副自負,囂張,極其欠扁的模樣,恨不能立刻把老頭腦袋按在桌上,把他下巴上的白毛一根根給拔淨,但又想著老頭年齡實在太大,打死就不值當了,也就暫且忍忍。
天機真人依舊囂張的瞪著朔寧,白鬍子都快飄起來了,“怎麼不服氣?”
朔寧咬著牙說:“老子誰都不服,就踏馬服你,滿意了吧,爽快了吧?我不想跟你計較些沒用的,說吧,你老人家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天機真人說:“找你。”
朔寧斜眼看著天機真人:“你我又不認識,找我幹什麼?”
天機真人說:“本來不認識,但現在不得不認識。”
朔寧聽天機真人說話總是雲山霧繞,僅存的一點耐心眼看就要被天機真人消磨殆盡,隨時可能會暴走發怒。
天機真人指著朔寧手腕上的鐲子說:“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朔寧沒好氣的說:“不知道。”
天機真人說:“這是一件足以開天闢地的上古神兵,天墓刀!”
“吹牛。”朔寧抬起右手看了看,雖說它之前是柄刀,但現在已經變成鐲子,取都取不下來,何來神兵一說。
天機真人見朔寧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右手伸指一點,那破手鐲竟然晃動起來,圓圈慢慢放大從朔寧的手腕脫離出來,錚的一聲挺直,變回初始時的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