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微大概是被我這謹慎的言語惹得有些不舒服了,他吐了口氣,又伸手將我的下巴抬起,一雙鳳目寒氣逼人,言語裡帶了幾分怒氣,“杜嬌嬌,你怎麼回事?管旁人的閒事你從來聰慧大膽,怎的落到自己身上,卻如同病貓兒一般,我不與你提醒兒,你便不知反擊,還總是這般小心翼翼,我能吃了你麼?”
顧知微皺著眉頭,越說越惱火,他咬了咬牙,一字一句,“杜嬌嬌,我是你的丈夫,若有旁的女子圖謀不軌你該反擊。我看你對付那高秀亭的時候厲害得很,如今是怎麼了?非得旁人推著你?”
聽到顧知微這番話,我心情一時複雜極了。
我倒也想如對著高秀亭那般凌厲,可顧知微他不是高秀亭,那樣的手段對他無用,即便是換了更厲害的手段,那還是沒有用的。
對上顧知微有些不悅的雙目,我深吸了口氣,低聲回他,“我是想厲害些,可你……你又不是高秀亭,再厲害也對付不了。”
“再……再說了,你若當真喜歡了尹四姑娘,我使手段又有何用?不過是平白的要做了你的刀下鬼罷了。”
“你……”許是我說的太有道理,顧知微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他看著我片刻,狠狠捏了一把我的臉,笑容裡無端多出了幾分咬牙切齒,“杜嬌嬌,你還真是巧言善辯!你……很好!”
話說完,顧知微鬆開了手,轉身背對著我一言不發。
他這是什麼意思?生氣了?
我心裡一下更不安了,趕緊又喊了他,“相爺,你……你生氣了?”
“我沒生氣,我好得很。”顧知微回過頭,重重的深呼吸,嘴角扯著僵笑,拍了拍我的頭頂,又說道,“行了,不說這個了,好好歇一會兒。到了國舅府跟緊我,他家的小公子和五公子都不太正常。那五公子雖然如今好了許多,卻也要時不時的犯病。”
不是,顧知微此話何意?國舅家的五公子和小公子得的是同一種病?
這國舅家的兩位公子體弱多病,以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是知曉的,可從未聽說,他們得的是同一種病啊。
我當下便生了好奇之心,問他道,“聽相爺這意思,國舅家的兩位公子,那得的是同一種病,他們得的是什麼毛病啊?”
聞言,顧知微沒有直接回答我。
他嘆了口氣,眼底裡有些同情的神色,“此事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的與你說不清楚,等見到那小公子,你自然知曉是怎麼回事了。”
“額……”我低低應了一聲,心裡頭更好奇了。
彼時,馬車的速度快了起來,顛簸得有些厲害,我趕忙拽住顧知微的手臂。
約莫過了一刻鐘,又慢慢減速,緊接著便停了下來。
小心翼翼的跟著顧知微踏下馬車,一抬頭,只見“國舅府”三個字映入眼簾。
彼時,尹四姑娘也從馬車上下來了,看到我也跟了來,她一詫。
臉上顯而易見的不滿,蹙眉詢問顧知微,“世子怎把夫人也帶來了,我今日說了,那急事只與你說,你當明白所謂何事。此刻你卻把夫人帶來,這要是鬧出什麼事可怎麼辦?即便,先前有些過節,你也不能這麼害我們國舅府啊。”
她說著便是又憤又委屈,好似我的到來,能把他們國舅府害得家破人亡一般。
對於她這番控訴,顧知微卻半分也沒有波動,只淡然一笑,回她道,“尹四姑娘多慮了,小公子的病情,我娘子一貫知曉,今日你不曾說,我也猜到了你的來意,想是小公子的病情加重了。我娘子亦懂得醫術,平日裡我出診,也會叫她幫忙。”
“先前不曾想起來,方才見著我娘子,就想著叫她一道兒來。”
尹四姑娘嘴唇動了動,眼底依舊不甘,可顧知微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說什麼,繃著臉點了點頭,便引著我們往裡走。
國舅府比寧國公府巍峨許多,磚石都是上陳的,建築更是照著皇宮裡來的,富麗堂皇且廣袤無垠。
我和顧知微跟著尹四姑娘,一路穿過走廊,穿過湖泊。
足足走了兩刻鐘,這才在湖中央一處院子裡停下來。
剛走進院子,我就聽到鐵鏈子的聲音。
與此同時,還有男孩兒的吼叫聲,“你們放開我!我要殺了你們這些狗奴才!我要殺了你們這些妖魔鬼怪……”
下一刻,一個衣著華麗,卻被鐵鏈子捆得嚴嚴實實的少年映入眼簾。
他發了狂一般,提著斧頭要砍死院內的下人。
這位……是國舅府的小公子?